以咨之,殊荣异数叠至。而该大臣朝夕省循,惕励谨诚,国家局面,乃君臣相得共致之。”
“而此际因总理大臣之父遇刺,天下骚然而人人自危。该大臣能得自宁乎?”锦衣卫这样搞,张居正也坐不住啊。他还想不想继续混了?
从几个角度劝谏皇帝后,题本中写了一句变法道:“皇上展布大计,圣政维新,凡百弊端,悉皆厘革。而新政未起,先行大狱,此非为政冲和之道也。”皇上,就是为了变法,您也不能把国家基础往死里整啊。
奏本最后,王锡爵诚恳写道:“皇上情愫至诚,为肃正纲纪,清正本源,天下臣民悉已知之。”您这人讲义气,为张居正出头,顺便让天下人都老老实实的变法,这意思全天下人都明白了——请您收了神通吧。
“皇上天纯孝法,亲贤懋学,节用爱人,宜乎和气致祥,而能休祯毕集。何必一怒而伏尸千里,几危社稷。此亦不足为后世之法也。”最后劝您一句,别给您的后代留下坏例子。
王崇古见奏本后边好长的空白页,密密麻麻签了一堆名字。第一个签名的就是王锡爵,后面是一堆翰林言官的名字,连罗万化等侍从室重臣的名字都在其上,心中一动。再往下看时,高官中名列第一位的是郭朝宾,其后李幼滋潘晟和杨少卿杨俊民——看来王锡爵第五个才找到他。
心下不停计较,王崇古道:“嗯,元驭。奏章中加上一句如何?”
王锡爵忙回道:“愿听鉴川公高论。”
王崇古道:“在‘此非为政冲和之道也’后面加一句,‘变法尤重言路,大狱起焉而进言者惧矣。言路一塞则君门远于万里,设有隐祸伏奸,何繇知其情状。’,如何?”
王锡爵听了,脸现为难之色道:“鉴川公指教的是,此际天下诚有此忧也。然下愚以为,此奏本不必提变法事,若两事相杂,皇上多想了反倒不好。”
王崇古心道,这棒槌虽然不会做人,不过这政治敏感度和对君心把握之能,可谓妙到毫巅。所以他到底能最终能走到什么地步,又不能断言了。
潘晟和李幼滋乃铁杆张党,他们在奏章上署名,也有替张居正分担压力的意思,估计此时张居正也应该在老家上本劝谏了。嗯,今天幸亏让王元驭把奏本拿出来看了,否则老夫反倒做差了,好险!
想到此处,王崇古笑道:“那就不改了,老夫也署名,助元驭一臂之力!拿笔来!”
王锡爵满脸喜色,把王崇古好个吹捧。王崇古被他一连串马屁,拍的也有些晕乎。等下人将笔墨拿来后,王崇古展开题本,边写自家名字边笑道:
“元驭不必过誉。倒是你此本一上,顷刻间名动天下,此万家生佛之功德也!”
王锡爵听了,笑眯眯的道:“此非下官之功德,若皇上纳谏,才有天恩浩荡。不过下官家中,确实供奉着仙师昙阳子。仙师肉身原为下官次女焘贞,如今道法有成,早至辟谷境界。王凤洲和下官都已经拜昙阳子为师,若大人好道——下官愿意引荐。”
王崇古听了这话,手一抖,差点想把那奏本给他撕了去。他握住毛笔杆,忍住把笔尖怼到王锡爵脸上的冲动,心中骂道:“没时收货的,这厮还是个棒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