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美把剩下的六件鹅绒袄留在了成衣铺,让王老板先试着卖一卖。
王老板先付给了他们十两银子的定钱。并亲自把美美和四郎送到了店铺门口,临走前,又单独叫住了四郎:“小老弟,你真是好福……!”
咳咳咳
“王,王老板请留步!”
四郎轻咳两声急忙截住了王老板的话。心道,还让不让人活了,这是还要再补个第四刀吗?
美美跟着四郎穿过小巷往铁匠铺的后院走去。
她突然顿住脚步,咬了咬红唇道:“四哥,我们这次来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
四郎眉头微蹙,神情淡漠道:“是不是娘让你来说服我跟你们回去?”
美美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目不转睛的看着四郎。
冬天的阳光映着屋顶上未消的白雪照在四郎的脸上,像是蒙上了一层寒霜。
她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既熟悉又陌生,恍若隔世,如同一幅静止的画面。
“喵”
不知谁家的一只猫叫了一声,从墙头上跳下来,才把两个人的思绪拉了回来。
片刻后,四郎深吸一口气,好像终于做出了决定,淡淡说道:“我跟你们回”。
说罢,转身独自往前走去。
一条狭窄的小巷,两人一前一后,谁都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的走到了尽头。
回到铁匠铺,李师傅正在和大郎聊着什么,两个人相讨甚欢。
四郎走过去告诉李师傅要跟大哥和美美回去一趟。却并未提及他要回去成亲的事情。
李师傅面善随和,给四郎结算了工钱,还额外给多了他二两,或许就是所谓的年终奖吧。
临行前,李师傅又提出来两坛子酒放在牛车上:“四郎,这两坛高粱酒给你爹带回去,我们老哥俩好久没在一起喝酒了。明年开春你把他也带来,我要跟他一醉方休。”
“多谢师傅,您老的话我一定带到”四郎恭恭敬敬向李钊鞠了个躬。
冬日里夜长天短,他们出了城就紧赶慢赶往回走。
经过学堂的时候,美美问道:“大哥,三哥学堂放年假了没?我们要不要去接上他一起回去?”。
“不用了,前段日子,你三哥捎信儿回去说,明年要参加科考,今年过年就不回了,想在学院多看看书。”大朗坐在车前面摇着鞭子说道。
美美和四郎坐在后面,两个人背对着背坐着,一直沉默不语。
没想到,大朗话音刚落,四郎便开口道:“三哥那是怕回去了爹娘又催婚吧。还是三哥明智啊”。
大朗赶着车,语重心长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谁的一辈子不是这样?”
都是这样吗?
美美看着四周白茫茫的雪地,陷入了沉思。
四郎转过身,怔怔的看着妹妹的背影,他们俩的距离是那么近,又是那么远。
美美一转身,两人四目相对,好像有什么要说,又觉得没必要再说。
四郎干脆拱起膝盖,躺到了车板上,把羊皮毡子往上扯了扯,蒙住了头。
美美一脸茫然的看着四郎,既同情又无奈。
车子晃晃悠悠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听到他们回来了,一家老小都匆忙跑到门口来。
美美见赵玉芬目光四下张望,知道她一定是在找四郎。
悄悄扯了下她的衣袖,指了指羊皮毡子下面的人。
然后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只用口型道:“回来了”。
赵玉芬看了看依然躺着不动的四郎,知道他即便是一百个不愿意这门亲事,终还是回来了。
别看他平日里吊儿郎当,真遇到了该担当的时候还是没有逃避。
赵玉芬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了。
忙拉过美美的小手道:“丫头,冻坏了吧,快回屋去,娘已经把炕给你们烧热乎了”。
“小婶婶,你有没有给我带糖葫芦回来呀?”元宝在下面仰着头说道。
美美刮了下元宝的鼻梁,一幅懊恼自责的样子,说道:“呀,我给忘了,这可怎么办呀?”
元宝听后虽有点小失望,还是强颜欢笑道:“没关系的,小婶婶一定是太忙了,所以忘了。那就下次再给元宝买吧”。
美美笑嘻嘻的摸了摸小家伙的头,突然从身后变出来两串糖葫芦递到元宝面前。
元宝的眼睛闪着亮光,兴奋的拍着手跳起来:“哦,我终于吃到糖葫芦了”。
美美进了屋就急忙脱了鞋跳到炕上,一股热流传遍全身。
刚穿过来的时候,她觉得睡着硬邦邦的很难受,现在慢慢习惯了,觉得比席梦思床还舒服。
沈杏和赵玉芬迫不及待的等着美美说起下一步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