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郎摸了摸后脖颈,眼珠子咕噜噜一转道:
“娘,我是想用这些鹅毛做成扇子,镇子上有些有钱人就喜欢这玩意儿。听说一把扇子要不少钱呢。”
赵玉芬一脸狐疑,我问的是这个吗?
不过听四郎这么一说,她倒是对这个吊儿郎当的儿子刮目相看了。
平时看他不学无术,去铁匠李那学艺还是他爹逼着他去的。现在居然知道自己找谋生的活计了。
赵玉芬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
虽说现在年景比前两年大旱时好了些,可单凭地里的那些粮食刚够吃就不错了,现在又要分一些出来给那些大鹅小鹅吃。
其实换做以前,他们家还有个打猎的营生,把打回来的野味到镇子上去卖了,赚些银两。
可自从二郎那次出事后,大仙给算过,说是杀生太多会遭报应,后来他们家就再不上山打猎了。
眼下的确是没有其它可以赚钱的活计了,他们家也和村子里其他农户一样,勉强顾个温饱就不错了。
赵玉芬看着四郎笨拙的动作,嘴角不免抽了抽。接过他手里的鹅毛,熟练的编了起来。
四郎一看,欣喜若狂:“娘,你居然还会做鹅毛扇。”
对于赵玉芬而言,这些农家的手艺,还不是一看就会。没多少功夫,一把漂亮的鹅毛扇就做好了。
四郎拿在手上,摇摆起来,高兴的像个孩子:“娘,给你扇扇”。
赵玉芬忙躲一边:“臭小子,这大冬天的,谁扇扇子。”
“哈哈,也是,到了夏天才能用得上。我们现在可以先做出来,到时候再拿到镇子上去卖。”
四郎一脸欣喜的看着手中的鹅毛扇,喃喃道:“这第一把扇子送给美美,她一定会喜欢的吧”。
他这么想着,笑意不由地从眼角泄露出来。
赵玉芬看着小儿子痴傻的样子,不禁蹙了蹙眉头。
但有些事还是要告诉他的,于是咬紧牙关,把心一横,当即开口道:“四郎,你爹去看日子了”。
“看啥日子?”四郎一怔,笑容僵在脸上。
见他老娘一脸难色,他便知晓了,愤然道:“娘,我不会娶大丫的”。
“可是你爹已经去看日子了”赵玉芬只好把这坏人推给自家老头子来做。
“反正我是不娶,要娶,让我爹娶吧”四郎一脸没好气,愤愤地说道。
啥?
赵玉芬气的脑门胀疼。
“你个臭小子说啥混账话儿呢,你还想让你爹再给你们找个后娘回来不成?你这是真心要气死我啊”。
四郎见他娘气的一阵干咳,便又心软了下来。
上前扶住赵玉芬,一脸无奈道:“娘,你们咋就非得让俺娶大丫呢”
“不娶大丫,那你想娶谁?”
四郎被赵玉芬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一怔。
他没想到,娘会这么问,也没想好要怎么回答娘的提问。
其实他心里怎么想的,赵玉芬能不知道吗?但她就是要这么问,她就是要把这层窗户纸给捅破了。
赵玉芬冷静下来,拉着儿子的手,缓缓说道:“四郎,娘咋能不知道你的心思。”
“况且谁还没个年轻的时候,谁还不是从那个懵懵懂懂的时候过来的。”
“只是那些少男少女之间的情啊爱啊,哪能抵得过柴米油盐。”
“能找一个知冷知热的,不懒肯干活的就行。过个一两年再生个娃,踏踏实实过日子,就啥心思也没有了”。
“四郎,娘跟你说话呢,你听进去了没?”
“娘,你别说了。我的亲事,我做主。”四郎毅然决然道。
赵玉芬知道这个四郎从小就心眼儿多,脾气倔。这四个儿子当中,最不让人省心的就是他了。
当年给大朗娶亲的时候,俩人面都没见过,就把沈杏给娶回来了。现在都生俩儿子了,这不也好好的吗?
这个四郎,他咋就那么多事儿呢?
赵玉芬原本以为,这几年他在镇子上跟着师傅学艺,性子也打磨打磨了,哪成想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赵玉芬心中悱恻:眼下,老林头已经去看了日子,人家大丫还在家等着呢。
如若四郎要是死活不同意,她这老脸可往哪儿搁?
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赵玉芬把心一横。
干脆说道:“四郎,娘知道你心里想的啥,你心里喜欢美美,对不?”
四郎一怔,你都看出来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对美美的心思,这家里谁还看不出来?”
“傻儿子,听娘一句劝,你跟美美是不可能”。
赵玉芬语气缓和了些,若非形势所迫,做娘的哪里舍得往自己儿子心上捅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