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没有完全失去意识,颜芷枫听到他低声呻吟,眉头紧锁,痛苦不堪。
“冷吗?”颜芷枫见他双手抱着他自己,瑟瑟发抖。
“冷,好冷!”梦呓般的声音从他嘴里发出。
颜芷枫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额头滚烫。
“张嘴。”颜芷枫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把舌头露出来。
苔白如积粉,舌质红绛。
再观其脉象。
颜芷枫表情微微一沉。
雨儿一看到她的表情,知道要糟,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
其他人没看出来的,焦急地等待着她的结果。
“他的确得了瘟疫之症。”颜芷枫站起身道。
哗!
四周哗然,这些流民惊恐地向后退,避得远远的,不敢靠近躺在地上被诊断出感染瘟疫的病人。
“啊,我刚刚扶了他一下,我不会也染上瘟疫吧?”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惊道。
他身边的人一听,全都离得他远远的。
场面一度失控。
有的差点儿撞到他们那辆马车。
颜芷枫扬声道:“瘟疫并不是不治之症,各位少安毋躁,别自乱阵脚。”
“姑娘可以治瘟疫?”众人齐齐看向她,表情惊异。
“嗯。”
颜芷枫没有说太多,瘟
疫也分很多种,是鼠疫或者羊疫等等,不同病源引起来的瘟疫,救治的办法也有差别。
“姑娘看着年纪轻轻,说自己能治瘟疫,未免太狂妄了,就算是那些有名的老大夫,也不敢如此大言不惭。”人群中,忽然响起一道尖锐的女声。
她的话引起大家的共鸣,刚平静一些的人群又骚动起来。
“就是啊,瘟疫要是好治,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
“那些当官的不让咱们进城,不就是因为瘟疫可怕吗?这姑娘是不是在说大话?”
许多人看向颜芷枫的目光带上了怀疑之色。
“我娘亲才不用说谎!不过是小小瘟疫,有什么可怕的!”乐乐不满大家对娘亲的怀疑,从马车里钻了出来,两手插腰,站在马车板儿上,大声喊道。
“小孩子懂什么。”
“跟他娘学的吧,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居然还敢称是小小瘟疫,以为自己是仙人吗?”
“赶紧离开这里吧!不要被他们感染了,这个女人刚才也碰了那个患病的,咱们跟她呆太近,会被传染!”
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便有人从人群里跑出,然后许多人陆续跟着跑掉。
他们不仅跑,跑之前还把别人
辛苦挖来的竹芋给抢了,场面乱成一锅粥。
乐乐见没人相信,气鼓鼓地瞪圆了眼,准备爬下马车去找娘亲。
“乐乐,进去!”颜芷枫微凉的声音飘过来。
乐乐抬起小脸,发现娘亲神色不悦地望着他。他扁扁小嘴,不情不愿地钻进车厢里,两只小手儿撑着软榻往上爬,小身板儿麻溜的爬到榻上,趴到窗口往外瞧。
颜芷枫让晴儿看好两个小家伙,没去管那些哄抢和逃跑的流民。
她不是圣母,说实话,同情心真不多。
遇到这种事,要不要出手相救全凭她的心情。
他们不领她的情,她没必要拿热脸去贴他们的冷屁股。
垂下眼睑,看了眼地上感染疫症的病人,让人把他抬到树下。
之前对她千恩万谢的几个人闻言,都面露惊恐之色,往后退了退,没人动手。
雨儿朝他们怒哼一声,双手一抓,将人直接拎离地面,放到颜芷枫指定的位置。
颜芷枫清冷如月的眸子落在那些得到过她恩惠的人身上:“你们是不是隐瞒了什么?”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明显有隐瞒真相的痕迹。
“姑娘,对不起,我们没有告诉你,瘟疫已经感染到我
们那里了,一路上死了好多人,原本有几万人的灾民,逃到这里,就只剩下我们这一百多人了,那些挨千刀的官爷,要将我们这些人全都抓去烧死,说是这样子才能制止瘟疫漫延。我们也是逼不得已才瞒了您。”
孩子被颜芷枫救醒的妇人激动地说。
另外一个人见妇人说了,也接道:“我们只要一报上来历,就会被人抓。我们是怕了。姑娘您明知道阿发染了时疫,却没有避如蛇蝎,我便知道,你是真的好人。姑娘,求你给我们指条生路吧。”
说着,他跪在颜芷枫面前。
不只是他,十来个人也跟着跪下。
“所以,你们根本不是从秦岭来的?”
“我们是从秦楚交界来的,瘟疫是从安阳传出来的,安阳现在已经成了死地!人都死光了。”说话的人满脸惊恐,其态不似作假。
安阳?
颜芷枫问:“安阳城?”
“不是,是安阳村。”
“安阳村您不知道,樊城您可知?就是在樊城管辖地界内的一个偏远村庄。”
颜芷枫有种直觉,不会是普通天灾那么简单:“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回答她的人迟疑:“我们不是安阳村的人,是安阳村有人
逃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