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皇宫,满鹏程心里泛起了嘀咕。
现在的情况,跟他设想的完全不一样。
原本他以为,自己将这些都报上去,皇上确定这个案子和刺杀都是端王所为,一定会大发雷霆,狠狠惩治端王。
可现在皇上态度如此不明朗,甚至都看不出生气的迹象,着实让满鹏程摸不着头脑了。
这皇上到底要不要惩治端王?
如果皇上不惩治端王,他这段日子的辛苦岂不是白费了?
满鹏程出宫还没来得及上马车,不远处一个小厮打扮的人,朝他走了过来。
满鹏程认出这是太子府的人,快步过去:“殿下找我?”
“是的。”
“我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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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鹏程到太子府的时候,太子、杨和谦父子跟他的顶头上司,刑部尚书卫哲都在里面,阵仗很大。
满鹏程连忙一一朝他们弯腰见礼。
太子最先发问:“你刚从宫里出来?”
“是,刚刚见过皇上。”
卫哲:“跟皇上报过案子的事情了吧?”
“报了,皇上也召见了谭若理跟洪方。”
杨文斌连忙问,语气带着一丝焦急:“刺客的事情呢,你也说了?”
实际上,太子这边也是昨天才知道满鹏程在半路上遇刺。
原本打算先让满鹏程摁住这件事,别往上报,等仔细议过再做决定,却没想到皇上直接派了锦衣卫到京城外接满鹏程,随后就将他带到了宫中。
“皇上主动问起这事,显然已经知情,我也不得不说……”
杨和谦捋了捋胡子,比儿子杨文斌稳重不少:“那个刺客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仔细跟我说说,有得到什么证物吗?”
“有,在其中一具刺客的尸体上,搜出了一块玉佩,玉佩上坠着的流苏,是端王府独有的款式,已经呈给了皇上。”
杨文斌重重叹了口气。
其余人的脸色也不太好。
只有满鹏程一脸懵:“有何不对劲吗?端王派人行刺失败,如今我们还拿到了证据证明,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卫哲摇摇头:“你离京这段时间,根本不知道京城里发生什么,你那封奏疏递上来之后,本来我们是占上风的,可端王那边,却说此案是我们栽赃给他们,皇上不愿轻易下定论,所以才喊了你,押着洪方跟谭若理回京。
如今半路上,突然出现刺客,要杀你,还要杀谭若理跟洪方,最重要的是,这些刺客还失败了。
失败就算了,居然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指向端王,你说皇上怎么想?”
满鹏程顿时语塞。
难怪他拿出玉佩的时候皇上不生气,难不成皇上是在怀疑,这个玉佩都是太子党栽赃给六皇子的?将一切归咎于党争?
“可……可丝绸一案证据确凿啊!”
杨和谦看他一眼,没说话。
案子到底要怎么判,判多重,说到底还是得看皇帝的意思。
皇上对此事起疑,即便证据确凿也没用。
杨和谦心里清楚,这么漂亮的一手,肯定是吕兴文出的主意。
真是一只老狐狸。
满鹏程思索一会,“刺杀的事情和那块玉佩,即便都是端王故意为之,为了引起皇上的疑心,可总归事情的确是他们那边干的,我们抓住这点攻击不就行了?”
“天真。”杨和谦皱起眉头:“此时攻击端王派人刺杀的事情,只会加深皇上对我们的疑心,让皇上觉得此次刺杀是我们自导自演。
即便要组织言官弹劾,重点也要放在丝绸的案子上,刺杀不是大事,丝绸案才是。正所谓铁证如山,不管六皇子那边怎么说,我们抓住这一点不要放就行。”
太子与他对视一眼,点头:“杨阁老此话有理。”
杨文斌接话:“那明日儿子就去组织安排我们的人上奏疏,弹劾端王,这么大的案子,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过去。”
***
聊完之后天色也不早了,杨和谦还有些事情要跟太子说,卫哲和满鹏程则先行告辞,离开了太子府。
路上,满鹏程还有些忐忑,“大人,刺杀的事情下官真的没想到……”
他怕这点被太子或者杨阁老责怪。
“不怨你,端王这一手确实高明,你在福建案子查的很好,太子也心里也清楚的。”
虽然卫哲这么说,满鹏程还是无法安心,在心里长叹了口气。
本以为六皇子板上钉钉要倒大霉,没想到居然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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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鹏程回京后的第四天,恰好是景历帝上朝的日子。
而在这几天里,弹劾端王的奏疏如雪花一样飞到皇帝的御案上。
太子一派的不少官员都参与进来,一直在请求景历帝重判六皇子,以正朝纲。
到了上朝的日子,他们自然不可避免的嚷嚷更厉害,一个个都站出来,当着皇上的面弹劾六皇子。
六皇子那边知道肯定会有很多弹劾,也有不少人维护,两方人就这么在大殿里吵的不可开交。
景历帝恰好这几日头风发作,听他们一个个吵吵嚷嚷的,烦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