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渊眸色晦暗一瞬。
陆景云微微勾唇,眼底浮起几分笑意。
陆建巡心底叹气,“王爷让你起来,你就起来吧。”
“是。”钱明这才起身。
秦渊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降火。
显然,钱明的态度很明确,就差没有把“我不会听你的”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且不说秦渊是领了圣旨过来的,单说秦渊皇子的身份,他这样的态度,简直就是四个字:十分嚣张。
微微平复一下,秦渊这才扬起笑容,看向钱明:“钱将军来的正好,本王正与侯爷谈后日阅兵一事。”
陆建巡怕钱明再整出什么幺蛾子,接过话头:“钱将军乃长州卫指挥使,此事,就由钱将军去安排吧。”
钱明可以反抗秦渊的命令,但陆建巡都这么说了,他自然不会反抗,点头:“是。”
秦渊这趟来侯府,主要就是想说阅兵的事情,他没有去找钱明,因为从城门无人迎接一事就能看出,钱明不会听他的。
擒贼先擒王,直接杀到侯府才是最好的选择。
虽然事情有些波折,但总归是确定下来了,秦渊没再多留,起身告辞打算离去。
可没想到,陆建巡却喊住了他:“王爷请留步。”
秦渊不解的转过身,陆建巡在陆景云的搀扶下起身,“不知王爷到长州舟车劳顿,军营条件不好,若王爷不嫌弃,住我侯府如何?”
秦渊挑了挑眉,不知道这宁伯侯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但他思索片刻,觉得住侯府确实是个更好的选择。
倒也不是因为侯府条件更好,主要是他住外面,出了什么事情陆建巡可以找人背锅。
可他住侯府,那陆建巡的责任就是板上钉钉跑不掉。
若有事,也方便他借题发挥。
打压了陆建巡,那像钱明这样,忠心陆建巡的军官,气焰自然也会小很多。
“好,那本王就在此叨扰侯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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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带着秦渊下去安顿,陆景云这才有机会问陆建巡:“爹,你为什么要给瑞王行礼?又干嘛要让他住在我们这?这之后他出了什么问题,岂不都是我们的责任?”
“出问题,出什么问题?怎么,你打算暗中派人把他做掉?”
“我陆景云行事磊落,岂是这种阴险之人!”
“那不就完事了。”
“可我们不让他出问题,保不准他自己会不会搞出事情来,然后推到我们头上啊!
爹,我们在辽东这么多年,如今已成了皇上的心腹大患,若有好的由头,他肯定巴不得削了我们手上的这点兵权,如今您受伤,朝廷立马派了这个瑞王来,难道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个臭小子,你想得通的事情,你爹我想不通吗?”
“那今日为何还这么做?”
陆建巡沉默了一会,叹口气:“弘和啊,爹知道,对朝廷的所作所为,你心里不服气,可怎样?你要领着辽东的兵造反吗?女真就在周围虎视眈眈,一旦辽东生乱,女真入关,则国家大乱,民不聊生。自古以来外族入主中原,汉人必无好下场啊。”
“可我们就这么受着吗?兵权若被夺,皇上会放过我们吗?!”
“他不会放过我们,可爹希望有人会。”
陆景云愣住:“啊?”
皇上都不放过他们了,还有谁能保下他们吗?
“你只看到皇上派瑞王来,是来收回辽东兵权,加强辽东掌控,可你有没有想过,为何选的是瑞王?”
“因为瑞王是皇子,好压着我们。”
选个普通大臣来,可能轻易被他们打发走了。
但瑞王的身份地位摆在这里,他们不好轻易动。
“是,因为瑞王是皇子,可你再想想,为何瑞王愿意过来?谁不知道辽东我们侯府经营多年,铁板一块,这事情,当真是什么美差吗?”
这……
陆景云陷入沉思,最后还是想不通:“儿子愚钝,实在不知。”
“想问题,做事情,不能只站在自己的角度,否则容易坐井观天。”陆建巡重新坐下:“虽然你爹我人在辽东,可朝廷的局势还是清楚的,皇上自从落马以后,因为忌惮太子势力,一手扶持起了六皇子,以求朝内局势平衡。
如今两党各种勾心斗角,在这其中,瑞王却一直不涉党争,可以说他是在明哲保身,但既然要明哲保身,如今为何又会愿意主动来辽东?
瑞王此行,若能收回辽东兵权,那么他将会成为太子与六皇子争相拉拢的对象,再难不涉党争。
可他若没有达到皇上的期许,反而是灰溜溜的回了京城,那么相当于丢了皇家颜面,在皇上那,后果会十分严重。
以瑞王从前的行事作风来看,他是定然不会趟这浑水的,可如今他来了,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的野心……开始展露了。”
陆建巡眸光锐利。
陆景云听完暗自心惊,坐到他旁边:“爹的意思是……瑞王也想夺嫡?所以才来辽东,以此博取在朝堂上站稳的底气?”
陆建巡微微点头。
陆景云思索了一会:“可是……这跟我们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