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让我投靠太子?”秦渊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是目前为止最稳妥的做法,王爷你……”贺临犹豫了一下,还是直言:“不受皇上重视,先前于党争中旁观,是想要自保,但若要实现我们的大计,就必须要下场。隐瞒漳州的这些事,便是王爷给太子那边交的投名状。”
在站队这种事情上,想当一个两边都不得罪的中间派,除非自己实力非常强劲,不然两边都不选,可能两边都得罪。
骑墙派向来没有好下场。
“可若是如此,之后我便要帮着太子冲锋陷阵吗?”
贺临摇了摇头:“王爷您的权势不大,即便加入,他们对王爷你也不会太放在心上,真有事情要做,还是会派自己人去做的。”
秦渊是地位高但权力低,加入太子党的作用,最多就是给太子那边脸上长长光,让太子可以跑到六皇子那边嚣张一下。
真有事,未必会让他做,他也做不了什么大事。
而六皇子呢,大概也不会对秦渊出手。
毕竟六皇子还没有坐稳皇位呢,明面上,秦渊还是他的哥哥,在这种讲究道德伦理的儒家社会,对哥哥出手,死敌太子怎么会错过这么一个好机会,肯定抓住这个把柄往死里搞他。
所以六皇子如果要搞秦渊,那就是因小失大。
秦渊点了点头:“说的也是。”
贺临垂了垂眸子,忍不住问他:“王爷……你有没有去边关的想法?”
“你想让我领兵打仗,抗击鞑靼?”
“不,北边抗击鞑靼的几位将领,虽算不上武略滔天,但也能说句无功无过,这几年来来回回,抵御的还可以,王爷若去北边,一来他们定然不会让权。二来,皇上也未必会支持,但去东北就不一样了。
近几年,东北女真部落的势力越来越强大,给我们大庆边疆造成了极强的威胁,所以东北戍守的宁伯侯,如今手握二十万大军。
不过现在宁伯侯年纪大了,膝下无子,虽然从旁系里抱来了陆景云记到膝下,可陆景云年纪还不大。王爷这个时候去东北,如果表现的好,或许就能收回东北兵权,皇上定然会同意的。”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宁伯侯实力强大,文韬武略皆是一流,又领着这么多的兵,皇帝不可能不忌惮。
先前派人去东北,都被宁伯侯给架空了。
皇帝一边气,一边又要仰仗宁伯侯守着东北。
之前宁伯侯膝下没有儿子,大不了等他死了,兵权还是能回来。
可前几年,宁伯侯却向朝廷里上了奏疏,抱了自己堂弟的小儿子记到膝下,以后继承侯爵之位。
这几年里,对这个小侯爷那是悉心教导,甚至让他到军队里试炼,以便之后继续率领东北的大军。
这一桩桩一件件,皇帝怎么可能安心?
所以这个时候秦渊主动提出去东北,皇帝定然求之不得。
一来,秦渊是皇子,身份地位摆在那,派去东北,宁伯侯起码明面上得敬着。
二来,好歹是自己的儿子,秦渊领着兵,总比外人领着兵好吧?
如果秦渊真是个有能力的,能收回东北那边的兵权,便有了自己的政治资本,也有了参与夺嫡的底气。
秦渊明白她的意思,思考片刻:“是可以寻个时机去东北……”
贺临点点头。
秦渊看她一眼,抬手又给她倒了杯酒,望着远处的天空,语气有些感慨:“我母妃病故之后,在宫中除了太后,便只有太子殿下这个二哥,对我还有几分照拂。
彼时父皇不常来后宫,除了督促我们几位兄弟的学业,最多的,就是在养心殿处理政事。
景历前十年,百姓的日子还是过的不错的,我的老师,如今的兵部尚书姜大人也是这么说,可不知何时起,一切渐渐的开始变了……”
停顿片刻,他看向贺临:“长赢觉得,我大庆若以继续如今的样子,还能维持多久?”
贺临愣住。
这个问题可谓是相当刺激。
简直是明摆着问:你觉得还有多久会亡国?
如果问这个问题的人是皇上,贺临肯定要慷慨激昂的回答: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大庆千秋万代永在!
可面对秦渊,她还是想说真心话。
“微臣不会预知未来,但任何一个王朝的倾覆,一定是先从内部出现问题,我大庆若依旧如此,不出百年,定然不复存在。”
秦渊听完并没有生气,眼里反而有几分悲叹:“可问题出在哪呢?真的是党争吗?”
“太多了,说不过来。”
“说吧,我想知道。”
“最大的问题是土地兼并,军官侵占军户之田,贵族侵占百姓之田,其次是财政体系混乱,每个部门都有私账,明明比起建朝初期,可用于耕种的土地在上涨,但税收却年年走低,再然后,是冗官,是官员核评体系不完善,最后,皇室宗亲俸禄过高。总的来说,其实是一个问题……特权阶层过于庞大。”
秦渊叹了口气:“这些我也知道,可若想动手改制……难啊。”
单说收税这件事,景历八年,彼时的户部尚书沈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