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贺临虽然知道这些前尘往事,但同样没办法解决。
感情上的事情,最是麻烦。
前些天卫县令来拜访她,言语之间也有关于她婚事的试探,贺临全都不动声色的挡了回去。
身为女子,她没办法给卫柔想要的。
退一万步说,贺临也只把她当妹妹,毕竟这才是个16岁的女娃,放现代不过才读高一。
卫柔行完礼后一直站着没动,贺临有些尴尬:“我酒饮的多,现在有些发晕,卫姑娘若是没事,我便先告辞了。”
说完便迈开步伐,可堪堪掠过卫柔身边,又被叫住了。
“长赢哥。”
贺临脚步一顿,回过身看她。
卫柔并未转身,只留给她一个背影,以及略微哽咽的声音。
“你是不是从始至终,都未曾想过要娶我?”
贺临犹豫起来。
她在想该干脆承认,让卫柔彻底死心,还是如实表达原主的心情。
默然片刻,她开了口:“我……不能娶你。”
不是不想,是不能。
卫柔眼中带泪,却露出了一个笑,笑里满是苦涩:“长赢哥,我被选为秀女了,下个月便要启程,随公公入京。”
贺临第一次听见这个消息,有些吃惊,可思忖片刻,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该恭喜?她没有资格。
该安慰?她没有立场。
最终,她只能叮嘱:“宫中不是好待的,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你若进宫,切记多留个心眼,勿轻信他人。”
卫柔听到这话,转过身看着她,双眼通红,蓄满了泪。
贺临最见不得女的哭,更别提这事还是自己的错,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低头看到自己腰间挂着的一个锦囊,似乎想到什么,取下之后递给卫柔:
“我虽不能娶你,但也是盼着你好的,宫中诸事凶险,你进宫之后,若有什么紧要之事,拿着这个锦囊去找瑞王殿下,他若能帮上忙,应该就会帮的。”
这个锦囊里是一块手帕。
当时贺临还在监狱,秦渊给她留了这块手帕擦脸。
后来出狱,贺临便将这块帕子洗干净了,本来想还给秦渊,但想想,秦渊一个王爷,应该也不差这块别人用过的帕子,便收到了锦囊里。
“长赢哥如此惦念我,又为何偏偏不能娶我?”卫柔看着那锦囊,没有接。
贺临垂下眸子:“你别看我此时风光无限,人人来贺,可于官场仕途,我实际已得罪大人物,整天如履薄冰,生怕行差踏错,害了自己不说,也连累身边的人。
卫姑娘,你值得更好的人,留在我身边只会误了你。如今你既已选上秀女,有些事情,便让它过去吧。”
语罢,贺临将锦囊塞入她手中,弯腰对她作了一揖,转身离开。
贺临作为知州,自然是没理由对她行礼作揖的。
但是这一礼,是一种郑重的、与往事切割的告别。
卫柔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攥着手里的锦囊,心下五味杂陈,却不复之前的难受。
起码她知道了,贺临不娶她,不是因为不想娶。
若真因为发达瞧不起她或者他们家,便不会作这一揖了,还给她这锦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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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房间的路上,小桃皱着眉头问贺临:“老爷,你说得罪了大人物,什么时候的事啊?”
刚刚贺临跟卫柔说的话,她全都在一旁听着。
贺临跟卫柔的往事她是知道一些的,也只能可怜卫柔爱错了人。
贺临不是坏人,但不是能给卫柔想要的良人。
贺临笑笑糊弄她:“之前的事,得罪了前任杭州知府高翰远啊,不过现在他已经被皇上处置解决了。”
官场的事情小桃自然不懂,没想太多,此事就被贺临这么糊弄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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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临回了房间之后,扎扎实实的睡了一觉好的,等她酒醒之后,贺府的宾客们已经全部离开了。
外面的婢子们打扫着残局,泼水的泼水,扫地的扫地,还有贺家养的大黄狗跑来吃一些客人吃剩的食物。
贺临洗了把脸,重新收拾了一下,这才去找万语琴。
她明日便要离开,启程回漳州,想趁着为数不多的时间,好好再和万语琴相处。
万语琴倒想让她多留几天,可漳州事杂,前些日子倭寇还入侵过,这中间但凡出个什么问题,即便自己是在告假,那也是要背锅的。
现在太子党和六皇子党估计是属于她的锅让她背严实,不属于她的锅,也盘算着往她头上扣呢。
她如今是临渊履薄,跟卫柔讲的那番话,就是实打实的真心话。
到了第二日离开之时,贺临依旧只带了湘昆和小桃。
万语琴回到贺家之后,又买了几个下人进府,本来想好好教导一番,再送去给贺临用的,好歹贺临也是个五品的知州,身边的人也太少了。
不过万语琴的这提议在昨天被贺临拒绝了,她现在住在州衙官邸,不需要什么护院啊看门啊,毕竟州衙有衙役,防外贼够用,至于防内贼……小桃和湘昆也不需要防,反而塞来的人多了才要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