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家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家里仆从不多,前后也就二十几人,这次万语琴急着赶往福建,只带了湘昆与常嬷嬷,主要是怕人多,耽误赶路的速度。
贺临与小桃进屋之后,小桃给她倒了杯茶,似乎是想起什么,问道:“老爷,近来你是否有煎药服用?奴婢先前卧床养伤,倒把这事给忘了。”
她口中的药是治疗宫寒的。
贺临小时候冬天在湖边玩,碰到小桃被几个小孩欺负,她上去帮忙,与那几个孩子起了争执,推搡之间,不小心脚滑,掉进了湖里。
那年雪下的颇大,湖水冰冷,小桃也不会游泳,只能急忙冲回贺家寻人帮忙。
贺临虽然被救了上来,但经此一事,大病三月,落下了宫寒的毛病,若不喝药调理,经期便会不准,甚至不来。
这也是贺临在牢里关那么久,都没暴露身份的原因。
“药不吃也不要紧吧?”每次经期贺临都会疼的脸色发白,她打起了退堂鼓。
况且现在她都入了官场,调理经期干嘛?还指望着以后嫁人生子吗?
这明显不可能啊。
小桃却不罢休,单手叉腰跟她讲起道理:“怎么不要紧,身体还是要好好调理的,老爷你不能这么消极!”
贺临真是怕了这丫头,无奈道:“好好好,我吃。”
小桃笑起来:“好,那奴婢这就去煎药!”
话落一蹦一蹦的出了屋子。
万语琴显然要在厨房好好的大显身手,小桃的药已经煎好了,她饭菜都还没弄好。
小桃将熬好的药端到了贺临面前。
在现代被西药惯坏了的贺临,一闻到那冲天的苦中药味,脸色一下就垮了下来,满脸写着拒绝。
小桃坚定的将碗递给她:“老爷,药好了。”
“会不会……太苦了?要不还是算了吧?”贺临在拒绝的边缘试探。
“老爷,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怕药苦呢?”
行,显然是不容她拒绝了,贺临接过了碗,浅尝一口,眉头瞬间紧锁,五官拧作一团。
小桃见状不禁莞尔:“老爷你要是这么喝,只会越喝越苦,不如捏着鼻子一口气干了。”
话说的确实在理,贺临照她说的,一口气将一整碗药干了。
整个口腔乃至鼻腔都漫上苦味,贺临似乎遭受了极大的痛苦,双眼紧闭,低头扶额,一副要好好缓缓的模样。
“老爷,给。”小桃的声音响起。
贺临抬头看过去,她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两颗蜜枣,放在碟子上。
贺临如临大赦,赶忙拿起一颗蜜枣放进嘴里。
口中的苦味被蜜枣的甜冲散,贺临的脸色也跟着转晴,笑着问:“你哪来的蜜枣?”
她眼睛亮晶晶,像是过冬的仓鼠捡到了松果般满足,小桃忍着笑意:“就是怕老爷你觉得苦,所以早准备好了的。”
“那你先前不说,最后才拿出来,看我笑话是吧?”
“若不是如此,怎么能看到老爷你使小性子的模样呢?”
自从出狱后,贺临就和以前不太相同了,成熟正经威严,举手投足之间,都像极了一个官老爷。
只有在此时,才难得有点这个年纪女孩的模样。
贺临站起来,毫无威慑力的吓唬她:“敢戏耍本知县,迟早把你拖到县衙重重打上十大板。”
小桃放下碟子,调皮的行了个礼:“是,求青天大老爷恕罪。”
贺临挥了挥袖子,往外走。
“老爷,去哪啊?”
“去厨房看看母亲。”
厨房在后院,贺临很快便到了门口,可没曾想万语琴也恰好要出来,两人差点撞上,贺临连忙搀住她:“母亲慢点!”
万语琴笑起来,反拉住她的手:“是不是饿了,正好,饭菜都好了,去前院开饭吧!”
说完又风风火火的拉着贺临往前院走。
万语琴虽然名字温婉,但实际上,她属于将门虎女,祖上是武将出身,哥哥还继承了津州卫指挥佥事的爵位,但与贺临父亲一样,死在了倭寇手下。
常嬷嬷端了一个托盘,小桃也连忙上去帮忙分担了一个,两人端着菜往前院走。
万语琴做了七个菜,摆了一桌子,相当丰盛,贺临尝了尝,比驿站招待秦渊做的还好吃。
边吃边聊,饭桌上气氛良好,贺临本来刚喝药,肚子里都是水,一碗饭就饱了,但在万语琴充满母爱的眼神下,还是又吃了一碗,撑的扶着桌子才能站起来。
饭后万语琴拉着贺临进屋,坐到了罗汉榻上,天气热,贺临拿了蒲扇,给万语琴扇风。
小桃与常嬷嬷收拾好餐桌,去了后院洗碗。
万语琴看到桌子上残留着药渍的瓷碗,问:“小桃先前到后院煎药,你将那药喝了吧?身体可要放在第一位。”
“喝了,母亲放心。”
万语琴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那就好。”
随后似乎又想到什么,叹口气说:“临儿啊,你没出事之前,每天都有媒人来家里,虽然找了理由搪塞,可娘头疼啊,总不能一直不娶亲吧?但你这情况要是弄不好,叫人泄露出去了,那可是杀头的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