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二日雀儿的神思清明时,她的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她清楚地记得自己与卓风饮酒,之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发现自己是躺着的,而且躺在触感冰凉的玉石质地的器物之中。
头顶上有声音,男人的声音,细听是张天师和卓风的交谈声。
天师道:“红衣确实跟她的血质不符,原本想着她总比那个姓姚的好,没想到,喝了那么多血也没有用。”
卓风道:“红衣狡猾得很,到底是她蒙骗你还是事实如此……”
“师弟,你也不用再在红衣身上下功夫了,如今这只孔雀精与她的血质和魂质都合适,我还会考虑红衣?”
雀儿还未下凡时听说过。
血质,就是每个人、妖或仙所拥有的血的独特性质,很少有相似的,魂质更是如此。
这也说明了雀儿的体质对于天师而言,有多么难得。
民间有种死而复生之术,就是将已死之人的魂魄,引入拥有同质血和灵的的容器之中。
非同质的血和灵,只能用来保持魂灵不散。
而血质,可以通过吸食与欲复生之人的血质相似之人的血液来炼化。会吸食和炼化之术的,只有妖。
她有些明白了,红衣女子,也就是那个名为红衣的女子,是妖。吸食姚城主血液的人,就是她。
那么现在,她正是躺在棺椁之中,魂魄将被放逐,而后只剩一副躯壳。
而将她放在棺椁里的,是卓风!
她感到了心痛。
一直以来,卓风并未对她有实质性的伤害,她便以为他是好人,即使他并未与她说实话,她也只想着他是有难言之隐。
在她清醒的片刻,想到了很多,但她仍然不能动弹,就像身上有重物压着一般喘不过气来。
为了不陷入昏睡,她尝试着勾动自己的手指。
就在这时,厅堂突然喧嚣起来。
“哥,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她听到了羽儿的声音,而后是卓风和张天师的声音。
她顾不得听清他们说了什么,在感觉到他们的距离远了之后,她猛的睁开眼睛。
在发现他们并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她伸了伸腿,动了动手腕,发现自己并无异样。
皱了皱眉头。
羽儿被卓风拦在了门外,急得直跺脚。
“你们把雀儿姐姐怎么样了?她在哪儿?”
言语中有着不自觉的急切,一丝暖意爬上了雀儿的四肢百骸。
她跃出了棺椁,与其等死,不如主动出击。
她抽出雀羽袭向张天师,紧接着化出匕首架在了卓风的脖子上。
张天师猝不及防,身后中了雀羽,血浸出染红了他的月白袍子。
剑风略过,卓风回头,对上了雀儿带着哀怨的眼睛。
羽儿在看清雀儿之后,停止了闹腾,咧嘴而笑,眉目间恢复了稚儿情态。但这欢喜之色没能维持多久,雀儿看见他的笑容凝固了。
“姐姐,小心身后。”
说时迟那时快,雀儿一侧身,避开了天师击向她肺腑的一掌。但终究还是迟了半步,这掌击在了她的肩上。
这一掌,将雀儿手中的剑震落,割伤了卓风的脖颈,白皙的皮肤上出现一道血痕,渗出了细密的血珠。
震得雀儿一个踉跄,卓风回过身扶住了雀儿的肩,堪堪稳住她的身形。
卓风下意识祭出左掌,却发现根本没有半分灵力。
他这才想起来,师兄在昨晚就告诉自己,他早就在他的酒里下了药。
在他们初遇雀儿的那天,也就是在卓风阻止张天师对雀儿动手的那天,他就在桃花酒里下了慢性药。
这药本来无色有淡淡的香味,却被酒香掩盖了,而这药性,就是压制体内的灵力。
雀儿发现卓风的身子僵了僵,羽儿瞪大了双眼,脸上透露出一丝不知所措的神色。
她发觉了问题,提剑欲与天师一站。
天师笑了,起先是淡淡的戏谑,而后是浓浓的嘲讽。
“就你这个小孔雀精,还妄图挣扎?”
天师哂笑一声,继续道:“就以你这区区修为,也敢反抗我?”
话毕,他也提剑迎了上去。
两人斗了好几十个回合后,雀儿明显落于下风。
卓风和羽儿在一旁眉头紧锁,却无计可施。
两人依旧在打斗着,卓风却突然想起孔老爷托人送给雀儿的石头,按理说,孔老爷不必大费周章送一个毫无用处的东西。
不知想明白了什么,卓风正紧缩的眉头却舒展了开来。
他紧紧握住身侧的佩剑。
雀儿最终还是不敌张天师灵力的老道,防线被他最后一剑所击溃。
她一个踉跄,被这剑气震开几丈以外,蓦地吐出一口血来。
本来若是卓风灵力尚存,说不定还能助自己一臂之力。
她一直觉得,卓风的本意是好的。起初他劝自己离开,后来失去了灵力,才令自己陷入天师之手。
雀儿从初见天师时便察觉到,卓风的灵力不在天师之下,而如今这紧要关头,根本无法帮卓风恢复。
正在雀儿思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