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约定取货的这日,叶建山从上午盼到了日头下山都没见苏老板的影子。
他急得嘴都起泡了。
但一看他娘,依旧气定神闲,十分不理解,“娘,您不担心吗?”
何婉清悠哉地喝着龙井茶,眉间未染半分忧色,“没必要担心,就算他毁约,咱们也没损失,反正都是能存放的货,换个人卖出去就行。”
叶建山听完,心里自愧不如,他要学的还有很多啊。
晚上吃饭时,阿鸣突然说道:“狗蛋说他要有后爹了,还能搬到县城里住。”
何婉清想了一会,原来是刘寡妇,看来她找到第二春了。
两人本身没多大仇恨,何婉清早就抛之脑后了,毕竟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希望她找对了人。
但没想到,次日村子里就因为刘寡妇的事热闹了起来。
一外村女人找上了刘寡妇的门,开口谩骂,等她出来还上手打人。
“你个破鞋,狐狸精,不要脸,勾引我男人!看我怎么撕你! ”
尖锐的嗓音引来了附近看热闹的村民。
因为不知缘故,几个妇人连忙将两人拉开。
见状,外村女人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丢在地上,“这就是这个女人做得好事!!!”
继而坐在地上哭嚎,“呜呜呜我不活了,好好一个家被个寡妇拆散了,这是看我娘家没人好欺负啊!呜呜呜老天爷你这是绝我的活路啊!”
有村民将那张纸捡起来,发现竟是休书,顿时一脸同情地看向外村女人,也理解了她此刻的崩溃。
此时,赵旦赶了过来,村民将休书拿给他看,顿时他就清楚了原委,在心里深叹了口气后将休书仔细折好放在她旁边。
“哭吧,把委屈都发泄出来。”
外村女人的哭声顿时更大了。
赵旦越过她走到刘寡妇面前,神情严肃。
刘寡妇害怕地后退了一步,手里紧紧攥着手帕,“我,我也没让他写休书。”
“你败坏了村里的风气,为了防止其他人跟着学,必须受到惩罚!给你两个选择,一是罚银十两,二是三日内离开村里。”
闻言,村里人深吸了一口气,但没人觉得这个惩罚有问题,大家好奇刘寡妇会选哪个。
刘寡妇面色微白,手帕都快被她撕烂了。
突然,狗蛋大声道:“娘,我们走,以为谁稀罕呆在这里,这破草屋谁爱住谁住,我们跟着贵叔去城里住大瓦房!”
刘寡妇看了儿子一眼,继而下定了决心,“村长放心,明日我们就会离开。”
说完,她牵着儿子进屋了,关上门隔绝了众人目光。
村里人唏嘘不已。
外村女人也哭累了,坐在地上哽咽。
就在这时,村口传来了一阵轰隆声。
村民抬眼望去,就见一个车队进村了。
人群里有人欣喜道:“取货的老板来了!”说着飞快往何婉清家跑去。
村民们纷纷将路让出来,然后跟着车队往何婉清家走去。
只有外村女人拖着无力的脚步朝反方向离开,眼里已经没有了一丝神采。
赵旦看着她落寞的背影摇了摇头,随后也跟上大伙儿。
“何娘子,大老板来了!好多马车!”
听到报信,叶建山飞速冲出去,随即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娘,真是苏老板来了!”
此时何婉清也到了院子里,笑着道:“那你还在这干什么,还不组织人手搬货去。”
叶建山傻笑着往作坊跑去。
苏老板下车后立马向何婉清赔不是。
“何娘子,真是抱歉,来晚了。”
何婉清笑脸相待,“不晚,苏老板来了便好,我儿已经带着人去搬货了,咱们先进屋喝杯茶水。”
“行,不差这一会儿。”
苏老板让车队的人原地休息,他进屋去了。
喝了一口茶后,苏老板主动讲他迟来的原因。
原来是他在路上染了风寒,停下修整了一日。
“苏老板如今可好全了,我略通医术,可为你把一脉。”
“苏某求之不得。”
他利落地挽起衣袖并将手搁在扶手上。
何婉清伸手给他把脉。
“没想到何娘子还通医术,真是深藏不露啊。”
“略懂一二罢了,只会看些小病小痛。”
没一会,何婉清收手,“还有些虚弱,不过不用吃药,吃食上注意些,别吃大油之物,两三日便能痊愈。”
“多谢何娘子。”往常苏老板都是跟着车队一起吃喝,这回他起了请厨子的心思。
何婉清估摸着货搬得差不多了,起身道:“苏老板移步,咱们去作坊那看货。”
来到作坊,所有货都整齐摆放在门口。
叶建山见他们过来,走近道:“娘,可以让苏老板清点了。”
“苏老板请。”
这种事当然不用苏老板亲自动手,他喊来手下,“带着人去清点,别弄错了。”
货物当面清点,离去后概不负责,这是做生意的规矩,而苏老板最为重视生意上的规矩,不会因为某些情面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