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饭菜都端上了桌,智明的影子还没看到。
往常不用人喊,到点就过来的人没有踪影,何婉清略感奇怪。
“阿蓝,去隔壁喊大师来吃饭。”
机灵的阿蓝飞快往隔壁奔去。
没一会儿,隔壁传来焦急的“嗷呜”声。
阿蓝的叫声只有出事了才会这般,何婉清连忙过去。
只见卧室门开着,阿蓝蹲坐于床前,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大师眉头紧锁地躺在床上,脸颊弥漫着红晕,嘴唇拔干。
何婉清觉得不大妙,果然一摸大师的额头,烫得厉害。
细细把脉后,发现他是受寒了。
“没事阿蓝,喝几副退烧药他就能好,你回去吃饭吧,我给他喂点水。”
茶壶在桌上,何婉清过去拿时,看到了桌上还没整理好的笔墨,以及写了半册的书稿。
何婉清以为是佛经,但扫了两眼发现描写的是战斗的场景,她好奇得翻看书封。
“战火?这是小说,哦不话本?”
何婉清饶有兴致地从第一页看起,但发现这不是开头,这才注意到书封上的“贰”。
原来在写第二册了。
算了,她不喜欢从中间看起。
拿起茶壶,发现空空如也,炉子也是灭的,何婉清干脆回去将自己家的茶壶端了过来,回来时发现他睁着眼睛。
“大师你醒了?来,喝点水。”何婉清费劲将他的头抬高了些。
一杯温水下肚,智明觉得自己活了过来,声音嘶哑道:“我怎么了?”
“寒气入体导致发热。大师昨晚是不是没盖好被子?”
智明想了一会儿才道:“昨晚赶稿,鸡叫一遍后才上床。”
“什么书稿这般急,非得写个通宵?”
“《战火》的第二册,书铺掌柜说第一册卖得很好,很多人催第二册。”
智明一直想跟她说自己目前在干的事,就是没找到时机,现在正好顺着这话讲出来。
“我刚刚在桌上看到了,真没想到大师还能写话本。”何婉清笑了笑。
智明一时把握不准她的态度,“你会不会觉得写话本这事上不了台面?”
“不会,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能写出万人追捧的话本也是很了不起的。”
智明忍着头疼笑了起来,“你帮我把那个抽屉拉开。”
何婉清照做。
智明哑着声音,“里面都是《战火》第一册,你拿一本回去看,我想听听你的评价。”
“我正好想看。”何婉清先将话本放在桌上,随后端了盆井水过来。
“大师,将布巾放脖颈处凉血,觉得布巾不凉了就重新过一下水,我这就回去给你熬药。我让阿蓝在这陪你,有事你就让他去隔壁喊人。”
“阿蓝,在这守着大师知道吗?”
阿蓝点头。
回去后,何婉清将话本放堂屋桌上,随后去抓药熬药。
“娘,我来看火,你先去吃饭。”阿鸣拿过蒲扇蹲着。
一下午,智明都昏昏沉沉的,但只要何婉清进屋,他都能感受到。
晚饭前,智明的烧退了,但浑身还是乏力。
看着何婉清,他不好意思说出自己的需求,拐着弯道:“建文回来了吗?”
“刚回来。”
智明的眼神闪烁,“帮忙叫一下他,我有话跟他说。”
“你都病了,有话明日说。”
智明有些着急,“白日里他要上学,就现在吧。”
何婉清古怪地看了他一样,“行,我给你叫去。”
回到隔壁时,发现叶建文正拿着话本在看。
“建文,去一下隔壁,大师找你。”
叶建文有些看入迷了,艰难地放下话本,“娘,这话本你买的?”
“大师给的。”
叶建文琢磨了下,继而大悟,“原来是大师写的话本。”
“别磨蹭了,赶紧过去吧。”
叶建文正好想知道大师写这话本的意图,急忙过去了。
在叶建文的帮助下,智明顺利释放了,整个人都舒坦了。
“大师,刚刚看了您写的《战火》,读起来让人身临其境,敢问大师如何写出这般真切的文字?”
智明的目光闪烁了下,“从前走南闯北,有过一些经历,如今不想多提。”
叶建文以为他是不想回顾从前的苦难,没有再追问。
“我一同窗很喜欢大师的话本,也很想知道话本为何人所创,大师可否介意我向他透露您的身份?”
“不必透露,贫僧不想多生事端。”
叶建文便作罢。
夜晚,何婉清躺在床上看话本。
用的辞藻并不华丽,但她总能从字里行间中感悟到浓郁的情感,让人欲罢不能。
只用了半个晚上,何婉清就看完了第一册。
合上书,她平复着起伏的心情。
这位大将军可真令人敬佩,无数次从死亡堆里爬出来,就算一息尚存都不会丢下手中的红缨枪。
只是这故事并未写完,也不知道最后一场战役他有没有顺利活下来。
带着疑惑,何婉清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