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荒地开了多少了,还要不要买地?”
“荒地大概有五亩了,但也不顶什么用。要是附近有人出手,我还是要买的。”何婉清面露欣喜,“是有人要卖吗?”
赵黎点头,“五亩中等水田。你要的话,等夏收后就能拿到田契。”
“当然要!不过我怎么没听说村里有人要卖田?难道是别的村?”何婉清满脸疑惑。
“不是,是我要卖。”
“你?你家田多吗?”
“不多,除了菜地,就这五亩水田,都卖给你。”
何婉清想不通,“卖了田你吃什么?”
见她一脸困惑,赵黎笑道:“就算不卖田,这些田也不是我种。早些年我就把家里的田卖了些,剩下的租给村里人种了。”
“那你靠什么过日子?”何婉清这才意识到,她从没见过他下地,最多也就在自家后院种种菜。
“你知道县里有一家虎威镖局吗?”
“知道,那是县里最有名的镖局。”何婉清路过看见过,虽没进去,但看门面就知道里头不小。
“我就在那干活,其实前段日子我才押完一趟大镖,这段时日在家歇着。”说着赵黎在心里遗憾了下,因为这样的时日很快要结束了。
“你竟然是镖师?”这是何婉清万万没想到的。
赵黎挑了下眉,环抱住双臂,“怎么,不像吗?”
何婉清认真地打量他,发现他向来衣着干练,眼神中蕴藏着锋芒,确实有点像话本中描述的镖师。
“确实挺像,只是以前没往这边想。对了,我刚看到的男子是你镖局的同伴吧?”
“嗯,有点事找我,所以我得去一趟。”
“那你快去吧,别耽误了,我走了。”何婉清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人家得出门,她还一直跟人家聊。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赵黎有种空落落的感觉,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略显无措地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回家后,何婉清迫不及待地将买田的事说了出来。
除了送货的叶建山,几个孩子都在家,听了都很高兴。
阿鸣都蹦了起来,“咱们刚住上新房,很快又有几亩水田。娘,我好高兴啊!”
看他活蹦乱跳,何婉清也被感染了,笑容快溢了出来,“你注意点,别崴了脚。”
话音刚落,叶建武一把抱起了阿鸣,将他不断往上抛。
吓得何婉清一激灵,结果阿鸣却大笑了起来。
“三哥,好好玩啊,哈哈哈——”
叶建文安静地站在那,看着他们闹,嘴角也扬起了一抹弧度。
何婉清想了想,走到他身边道:“明日娘带你去墨云私塾拜访秦夫子。”
叶建文先是惊讶地偏头望她,继而高兴坏了,“娘,你是说我可以上学了?”
“是啊,新房建好了,水田也有着落了,咱们算是在这定下来了,你也该去上学了。”
“谢谢娘!”
“不用谢。只是娘想叮嘱你一句,科举一路极为不易,若是尽你最大的努力后发现这条路走不通,那就放弃它,死胡同是走不出来的。
但出了这条胡同,外面还有千千万万条胡同,总有一条你能走通。
你明白娘的意思吗?”
何婉清怕他过于执着把自己困住了。
叶建文认真看着他娘的眼睛,将这话放入了心里,“娘你放心,儿子早就想好,要是读到三十岁没有中举,儿子就不会读了。”
何婉清拍了拍他的手,“你有成算就好。记住,不管什么时候,娘都是你的依靠。”
在何婉清想移开手时,叶建文握紧了她的手,“娘,您以后在我身上的花费肯定会是几个兄弟间最大的,要是他们有意见的话,您就让他们来找我。”
叶建文会这么说,是因为要是反过来,他也会产生不平情绪,因此以己度人。
何婉清无奈地看着他,“建文,你仔细想一想,你觉得他们会吗?”
叶建文不吭声了。
“其实关于这一点,娘早就想跟你谈一谈了。”何婉清将他带到自己房间。
两人在桌子旁相对而坐,何婉清看着他的眼睛,开门见山道:“建文,娘总觉得你对家里所有人都带着一丝淡漠,家里的事你很少主动参与进来,也不怎么关注,就像一个与我们毫无血缘关系的旁观者一样。”
被他娘说中,叶建文心慌了,眼神乱瞄,坐立难安,“我,我”
“你先别急,娘不是怪你。你会这样,娘有很大的错,是娘没把你照顾好。”
何婉清给他倒了杯水,继续说:
“与外人相处时,你这样恰到好处,但我们是家人,要还是如此,就会让你跟我们产生隔阂感。
随着这种隔阂感越来越强烈,你跟我们也会越来越疏远,娘不想看到这样的场面。你呢,你想吗?”
叶建文摇头,情绪低落:“我也想像阿鸣一样融洽地跟娘还有大哥三弟相处,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何婉清轻抚他的肩膀,“不用刻意去做什么,只是记住一句话,我们五个是互相依靠、互相汲取温暖的家人,而家人是需要真心对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