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航是个哑巴,盖被子聊天是不可能聊天的。
黑暗的房间内十分安静,我耳边都是自己打鼓一般的心跳声。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翻身,背对着谢航,眼睛逐渐适应黑暗后,我隐隐约约看到窗外站在一个人形的轮廓。
我身体下意识往谢航那边靠了靠,轻声喊着他的名字,想让他看看外面是不是那个飞僵。
没有回应,我的手腕被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
我下意识一缩手,刚准备控制符纸贴上那只冰冷的手,床头的台灯就被打开了,橘黄色的暖光照亮了一部分黑暗。
谢航正一瞬不瞬地看着我,他松开我的手腕,比着手势:“怕?”
我赶紧摇头,同时指向窗外:“你看看外面……”
我再次看向窗外的人形轮廓,这时候我才发现那个人形轮廓没有头颅和手臂……嗯,再通俗一点说,那个人形轮廓其实就是一件晒在外面的衣服。
我为自己的胆小感觉到懊悔,就我这怂样当毛线天师啊。
我心中唾弃自己,但是我必须承认,这是我成为天师后,遇到的第一个感觉到真正绝望和无力的“邪祟”。
阿云和戴念给我带来的压迫感和危机感都不及今天的那个邪祟,哪怕戴念曾经差点用我最恐惧的办法杀死我。
谢航也看了出来,却没怪我大惊小怪,只是从自己的包里面翻了一根长长的红线,一端系在我手腕上,另一端递给我,示意我给他系上。
“再怕的话,就拉我一下,我马上就能醒来。”
他留下这张纸条,又躺了回去。
这次他并没有灭台灯,橘黄色的灯光看起来很温暖。
我必须承认,我的心跳得更快了,却不是因为害怕。但同时我非常清楚,谢航之所以对我这么好,并不是因为喜欢我,只是因为他需要用我的命去引诱“那位”。
在明确知道谢航只是想利用我的情况下,喜欢上他,真的是太蠢了。
这种事,我绝对不能做。
我缓缓闭上眼睛,橘黄色的灯光哪怕隔着眼皮,也依然明晃晃地炫耀着自己的存在,并没有因为闭眼而消失。
次日晨,叶方他们又来了。
这次他们带来了更多的工具。
我看着他们将一根中空的长条铁棍,敲进了青砖的缝隙中,然后又在另一头接上一个仪器,一波我不知道是吸还是吹的操控后,青砖之间的裂缝一点点变得明显起来。
叶方给了我们工具,让我们沿着青砖的裂缝,一点点把砖块卸了下来。
砖块卸下来后,里面露出了一个雕花石门,两边浮雕窗花有些错位,像是摆错了地方。
我盯着那些浮雕窗花越看越觉得十分的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叶方正在尝试推开雕花石门,但是和之前的情况一样,怎么用力都推不开。
最后一次集体用力,更是把石门上的两块浮雕窗花给震下来了。
“看来,只能把这石门也卸下来了。”
叶方举起了手上的大铁锤,却被突然想起什么的我一把拦住。
我捡起了那两块浮雕,比对了一下,凭着自己的感觉安了回去。
叶程道:“我觉得,刚才的花纹不是这样子的,你好像拼反了……”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后半句就卡在嘴里。
因为谢航轻轻一推后,门不再卡死,而是朝着里面敞开了。
石门被打开后,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接近灰色的浊气。
就在浮雕窗花被震下来的时候,我终于想起来了,在哪见过这些花纹。
在我第一次见到阿森和谢航的时候,也就是我和陈倩她们在白事店吃饭的时候。
那时候我被困在了一把纸做的椅子上,只有把残缺的花纹拼回去,才能站起来。而此刻的相同花纹的石门只有把浮雕窗花拼好后,这扇石门才能推开。
等到灰色的浊气稍微散了一些,我们戴着防毒面罩走了进去。
叶方和叶程带头,我和谢航殿后。
一进去,我们就注意到了整整齐齐堆在两边的白骨。
古代流行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活人祭祀,所以在墓葬内发现白骨并不稀奇。我们惊讶的是这些白骨的穿着的衣物——统一的绿色军大衣。
统一服饰,统一死亡姿势,极其整齐划一的画面带来了一种强烈的诡异感,就像一伙盗墓团伙有组织有计划地坐在旁边等死。
这种死法真可谓仪式感满满。
叶方明显也没见过这种场面,有点好奇走到一个白骨面前,直接掀开了他的衣服。
就连我这种新手都知道,下墓时,绝对不能随便碰尸体,因为生人之气容易导致起尸。
偏偏下墓经验十足的叶方,却像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小子。
这和他很久没下过墓没关系,主要是他之前每次遇到点什么危险,女鬼阿云就会马上出来保护他。
他应该也已经习惯了这种保护,所以丝毫不在意的,习惯性地作死。
只可惜,这个时候,女鬼阿云已经投胎转世了,没有第二个傻姑娘为他一直保驾护航了。所以,他才掀开衣服,就马上跳了起来。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