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所有阵地工事都已被炸烂,壕沟、工事土坡躺满尸体。
随军人员抬着担架,他们弯着腰,紧张地运送伤员。
双方炮击都弱了下来,彼此从清晨战至下午,现在都是强弩之末。
法军中线混乱不堪,士兵们拼命向后奔跑,伤员拄着枪托,踉跄地逃离战场。
“第八军团,前进!”
俄军重整阵型,军鼓声激烈地响起,一个个线列越过壕沟,直奔法军中线高地而去。
士兵们步伐整齐,军旗迎风飘扬,军官拿着佩剑走在最前面。
即便伤亡超过三分之一,第八军团依旧没有退缩。
“轰——”
炮弹掀翻了法军高地的沙桶工事,一时间泥土、碎木板翻涌四溅。
到处都是燃着烈火,毁坏的炮架横七竖八地躺着。
战场十分混乱,俄军阵地也好不到哪儿去。
一阵寒风涌过战场,天地仿佛回荡着决战的悲歌,炮火、枪声、拼杀声在激烈地轰鸣。
一切就像教堂的管风琴,就像命运的交响。
“让炮兵火力全开,一定要炸退俄国人!”勒庞着急了,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俄国第八军团彻底撕开中线,距离高地火炮阵地不过两百米远。
时间仿佛凝滞下来,在短暂的极端寂静之后,一声炮响拉开决战的帷幕。
烈火与硝烟从炮膛喷涌而出,霰弹、实心弹在战场上肆意倾洒。
一团团黑烟滚滚升起,生命在一次又一次的弹雨中升华。
此刻,法军再无顾忌,即便没剩多少炮弹,他们也要挡住俄国人。
刹那间,上百门炮发出命运的呐喊,俄军线列枪声四起。
贴脸的霰雨和弹雨交织在一起,彼此都能看清对方的脸颊。
“轰,轰,轰......”
一连串的炮响,一连串的枪声,这一百米的距离将由尸体填补。
霰弹杀死一片又一片俄军士兵,炮口的硝烟遮住一个又一个线列,可又能怎样呢,现在只剩下五十米。
法国炮兵来不及装填了,他们扔下推弹杆,惊恐地逃离阵地。
俄军士兵高喊‘乌拉’,他们端着步枪越过炸平的壕沟,直接杀向法国炮兵。
“乌拉,占领这片高地!”军官举着佩剑,领着身后步兵团冲在最前方。
他的右眼被击伤,鲜血流满整个脸颊,可他咬牙坚持,依旧发起冲锋。
“库图佐夫,你不要命啊!赶紧去处理伤口!”副官飞奔而来,他大声呼喊着军医。
周围一片嘈杂,惨叫声、哀嚎声淹没了他的声音。
许久,军医这才跑了过来,他拿出一卷沾着血渍的纱布,简单地绑在库图佐夫头上。
......
眼看法军高地大乱,中线被第八军团突破,而南侧战斗仍无结果。
切尔内绍夫只剩下七千多人,部队伤亡超过三分之二。
列普宁、魏斯曼也没闲着,他们赶紧扩大战果,试图切断法军的两翼联系。
河边响起震耳的马蹄声,虽然俄军失去了三分之二的骑兵,但他们拥有战场主动权。
而法国骑兵忙于回防中线,虽然人数稍占优势,但早已分身乏术。
要命的是,俄国第八军团已经摆开空心方阵。
“派两千骑兵前往南侧阵地,防止俄国骑兵切断军团后路。”勒庞拿着望远镜,他注意到俄国骑兵的动静。
眼下法军中线已经崩溃,三千骑兵也杯水车薪,根本无法击退俄国人。
俄国军团已经占据高地,这导致法国骑兵只能硬着头皮冲上去。
三千法国骑兵陷入鏖战,他们试图夺回高地控制权。
冲上高地,法军战马无力地靠近空心方阵,眼前景象简直令人绝望。
在刺刀、弹雨和马刀的碰撞中,骑兵很快落了下风。
“勒庞元帅,俄国骑兵正在杀向南边,那两千骑兵恐怕挡不住俄国人。”法国军官们站在一旁,脸上神情迥异。
他们无奈地看向南边,对手派出了所有骑兵部队。
或许这是最后一击,战斗打到这会,彼此早已精疲力尽。
“我们还有机会,集中所有兵力,务必击退列普宁的部队,这样我们就能收缩防线。”勒庞知道自己还有胜算。
即使丢了中线高地,只要阵线没被分割,法军依旧还有优势。
“所有人,跟我冲锋,打穿南侧法军的退路!”俄国骑兵长官挥舞马刀,骑兵铺天盖地冲向南侧战场。
骠骑兵、龙骑兵、枪骑兵、哥萨克骑兵、胸甲骑兵......
五千骑兵浩浩荡荡冲向南边,他们冲破烟雾,发起奋力一击。
马蹄疾驰,啸叫漫天。
为了接应骑兵部队,列普宁派出两个步兵团,强行阻拦法国骑兵。
“所有人,发起反冲锋,向法国人进攻!乌拉!”切尔内绍夫激动地说道,他察觉到形势变化,不愿放弃这个好机会。
五千多骑兵体力接近极限,这一轮进攻要么胜利,要么阵亡。
南侧山腰的法军进退两难,他们侧翼完全暴露在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