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两翼步兵线列继续推进,争取夹击敌人。”魏斯曼拿着望远镜,静静地看着黑衣骑兵。
他认为对方已经失去理智,这批骑兵只是在送死。
如果对手足够明智,此时应该重整阵线,利用好仅有的骑兵部队,而不是把骑兵扔进火坑。
“领队似乎是个女子,她的服装看起来很华丽,战马也披着银色的护甲。”副官目光严肃,他没看懂对方的意图。
俄军线列沉着地举起枪,刺刀稳稳向前,枪口喷涌着烟雾。
黑衣骑兵的规模很小,只有三十多人,他们身着皮甲,手中拿着弓箭,腰上佩着弯刀。
一队人浩浩荡荡地冲向准格尔骑兵,似乎只为了报仇。
一番箭雨射出,几个准格尔骑兵应声倒地,不远处俄军线列正在赶来。
“找到小王子的尸首,以后再找他们报仇。”小王子妃拉开弯弓,她冷冷盯着喀赤乌。
就在准备放箭的时候,一枚子弹击中了她的战马。
弹丸打穿战马的护甲,战马前蹄扑在地上,小王子妃顺势摔了出去。
准格尔弓骑兵正在折返途中,他们将正面迎战哈萨克黑衣骑兵。
“所有骑兵,远离中线战场,不要挡炮兵的射界。”
喀山骑兵团顺势向右转向,准格尔骑兵团向左转向。
整个中线战场只剩下满地尸体,以及原地踱步的战马。
炮兵阵地再度开火,炮弹飞向哈萨克步兵阵线。
实心弹击穿几个人的身体,随后在地上打出一连串土坑。
哈萨克步兵很难接近俄军线列,他们必须迎着炮弹冲锋。
经过长时间奔跑,大部分步兵不得不降低速度。
“自由射击。”俄军连长高声喊道,耳边随即响起嘈杂的枪声。
一片片弹雨洒向步兵阵线,只有零星的箭矢射到近前。
喀山骑兵团正在迂回,他们准备袭击敌人的侧翼。
新一轮炮击开始,实心弹不断落入人群,掀起阵阵血雨。
“前进五十步!”中线三个步兵连向前推进,战场逐渐被分割成两部分。
炮弹呼啸飞过天空,夕阳半掩在群山后面,白刃战一触即发。
由于将领阵亡,小王子被杀,敌人士气十分低落。
如果不是因为小王子妃还在,哈萨克人此刻已经溃退。
“让右翼步兵线列冲锋。”
随着命令下达,右翼俄军所有线列进入白刃战状态,他们高声呼喊,紧握火枪冲向前方。
哈萨克人注意到迂回的骑兵,他们再也扛不住炮弹、子弹的威胁,士气跌入谷底,阵线一触即溃。
“小王子妃,我们被包围了。”
这句话淹没在厮杀与哀嚎中,左翼战场形势愈发明晰,哈萨克骑兵优势损失殆尽。
两个步兵连将剩余的骑兵围了起来,在他们的刺刀下,这些黑衣骑兵就像待宰的羔羊。
失去了速度,骑兵只剩下死亡。
“不要怕,和他们拼了。”小王子妃双手握着马刀,她格挡开来袭的刺刀。
一个轻盈的转身,刀刃顺势砍开面前士兵的胸膛。
她奋力拼杀,心中却没有求生的欲望,脸颊上的鲜血已经干结。
她的父亲已经战死在俄军阵前,她的丈夫惨遭准格尔人杀害。
如今她站在这里,只为完成无法弥补的缺憾。
“当心,当心!”骑兵大喊着,周围一切似乎沉闷下来,耳朵只有嗡嗡的声音。
刺刀挑开一个个胸膛,鲜血在半空中绽放。
刹那间,小王子妃面前亮起一团火焰,随后白色烟雾喷涌到她的脸上。
子弹击中她的胸口,她的目光渐渐闪动,思绪回到曾经的岁月。
五岁那年她和小王子订婚,十二岁告别父母,只身嫁入宫中,十六岁生下孩子......
如今她再也无力守护孩子,只能任凭身体倒向土地。
“继续追击,敌人一定会越过图尔盖河,我们只需要在浅滩拦住他们。”魏斯曼看着地图,眉头微微皱起。
他不想放走这批敌人,所以决定追击到底。
敌人军心早已溃散,河对岸只有一座土城,如果让敌人逃回土城,可能会让局势变得略微麻烦。
战场最前方,俄军两支骑兵团正在全力攻击,沿途很多人扔下武器投降。
方圆七十里,除了那座土城,只有茫茫的沙土和光秃的褐色山丘。
“嘟嘟嘟......”军号声再度响起,喀山骑兵团降低速度,他们稍作集结,转而杀向浅滩渡口。
清澈的图尔盖河缓缓流淌,河水清澈见底,甚至能看清水底的沙土。
渐渐地,平静的水面荡漾起涟漪,殷红的鲜血流入水中,晕散成一团团淡红色的水泡。
“快跑啊,俄国人来了!骑兵追来了!”哈萨克士兵一路奔逃,他们蹚着河水,目光紧盯远处的土城。
马蹄声越来越近,河畔的水面激起一圈圈涟漪。
空中弥漫着血腥味,余光里闪着银光,隐约能听到呐喊声。
冲杀持续了半小时,尸体堆积在河水中,像一道矮小的堤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