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间飘着薄雪,天空一片灰蒙,虽然已经隆冬,但依旧看不到鹅毛大雪。
对路易莎而言,今年的雪景格外凄清,身边少了熟悉的身影。
部队已经无力南下,后勤损耗太过严重,伤寒患者日益增加。
“我们撤回公国吧,奥地利也开始北撤了。”路易莎看向远方,天地在风雪中肃穆。
这是一场糟糕的平叛行动,没有统一的指挥,没有高度协同的默契,每个邦国都在单打独斗。
一周前,叛军切断了西北方向的补给线,两个邦国被迫撤军。
现在路易莎侧翼完全暴露,她没法原地坚守,只能尽快撤离。
“殿下,我们附近有三千多叛军,如果决定撤离,那就不能耽误时间。”营长看了看时间,距离正午还差半小时。
得到肯定答复后,他找来各级军官,商讨了撤退路线。
士兵们开始整理装备,为了提高行军速度,他们放弃了大型辎重。
大家心情沉重,虽是朝向家的方向,却没人笑得出来。
队列沉默不语,脚步声在雪中闷响,营区渐渐空荡。
走了大约五公里,路旁出现一片荒地,到处飘着灰烬。
“殿下,最近有人来过这里,我们得小心一点。”卫队长握着剑柄,警惕地望向村庄。
偌大的村庄竟然没有半点炊烟,甚至听不到牲畜的叫声。
雪依旧淅淅沥沥,悄然从天空飘落,小路静的让人心慌。
三百米外有一条宽河,附近桥梁都被烧毁了,下一个渡口还在十公里外。
“殿下,后方三公里发现叛军踪迹,大约有三千人。”老疤脸纵马赶来,气氛瞬间焦灼起来。
路易莎现在只有七百人,不到敌人的三分之一。
已经来不及修建临时工事了,只能让士兵加快脚步。
耳边脚步声渐渐嘈杂,荒林回荡几声鸟叫,雪幕朦胧了人们的视线。
“大人,我能带你们过河。”一个瘦脱相的男人追了过来,他是之前那个女孩的父亲,“附近有个浅水区,只淹到膝盖,那个地方很隐蔽,很少有人知道。”
他拄着木棍,一瘸一瘸地跟在一旁,身上多了几道刀伤。
这个男人以前是个船工,很熟悉波斯尼亚的河流情况。
上次路易莎派医生救治他的女儿,虽然没能阻止死亡,但他铭记这份恩情。
听闻公国军队前往别的地方,他翻山越岭,只为报答那份恩情。
“你确定吗?”路易莎迟疑片刻,她没有立即相信对方。
战争教给她很多东西,尤其是谨慎、警惕,恍惚间,她仿佛在重走女皇的道路。
“确定,待会我先做个示范,如果没什么问题,你们再跟着过来。”男人拄着木棍,一瘸一瘸地走向河边。
灰蒙的天空露出一丝光亮,回家的路孤独远长。
......
风雪飘摇了一个月,夏宫倾倒在白皑的梦幻中。
窗花在寒冷中清晰,不时发出吱呀的声音,在这些看不见月亮的夜晚,星星都坠入海里。
世事都在沿着各自的路线前进,一拿起笨拙的鹅毛笔,心里总是词不达意。
叶卡捷琳娜写不出回忆的气息,她在等一个春讯,等一场云淡风轻。
她走向议事厅,迎着沉默的暖风,几寸芳心深深藏进旧梦。
“女皇陛下,我奉法兰西、纳瓦拉国王路易十五的命令,特地献上国书,希望您保持中立,不要干涉巴伐利亚的事务。”法国大使面露微笑,恭敬地递上国书。
他叫勒弗尔,是一个男爵,深受路易十五、路易十六信任。
此行只有两个目的,试探俄国态度,重建法国情报网。
“俄国一直都在保持中立,我对巴伐利亚不感兴趣,你们呢?路易国王愿意保持中立吗?”叶卡捷琳娜表情严肃,目光深邃冷漠。
从国书内容看,法国想维持中欧的均衡,并不想军事介入。
一方面,法国想削弱英国,更想恢复北美殖民地的利益,因此法国极力避免与欧洲大陆开战。
另一方面,法国不想为奥地利流血,更不想做损己利人的蠢事。
“是的,女皇陛下,法国会竭力保持中立,路易国王和您一样,都希望看到一个和平、稳定的中欧。”勒弗尔男爵露出礼貌的笑容,他看着女皇,心里有些忐忑。
法国接下来的战略很明确,基本都在针对英国。
他们甚至想掀起一场规模宏大的报复战争,夺回曾经的海外利益。
而巴伐利亚就是一个定时炸弹,随时可能破坏法国的战略。
“是啊,人们厌倦了流血和破坏,大家都想要和平,我也想结束无休止的战争。”叶卡捷琳娜淡淡道,目光充满严肃气息。
只见大使露出会心笑容,他从文件夹里拿出一份草案。
内容和奥斯曼有关,法国希望划分势力范围,维持奥斯曼的分裂状况,避免俄国与法国产生其他矛盾。
这只是一个缓兵之策,都在为法国的‘反英战略’服务。
“这是法国提出的划分草案,路易国王希望您可以尽快给出答复。”勒弗尔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