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士坦丁堡城郊,惊恐万分的溃军带来一个坏消息。
布尔加斯失守了,俄军已经进入城市,不久后就会南下。
守军到死也没想到,俄军的战壕只是为了连接旧排水口。
众人看到俄军架设云梯,完全忽略城墙底下的动静。
直到旧排水口被挖开,俄军士兵蜂拥进城。原本精神高度紧张的守军,此时陷入无尽的惊诧中。
“你说什么?布尔加斯丢了?”西帕希将军惊讶地问道,他微微失神,不敢接受这个消息。
这件事其实也在意料之中,北边只剩下十七万人,在740公里长的战线上,他们处处皆备,最终处处皆寡,到头来被对手一一击破。
布尔加斯围城战持续了一个月,俄军最终还是夺下城市。
“是的,将军。”士兵咽了咽口水,神情惊恐地说道。
队伍里传出谣言,大家说天象更异,最近一直看不见月亮和星星,一定是大凶之兆。
因为奥斯曼的军旗是星月旗,所以士兵认为奥斯曼军队即将覆灭。
还有人说他在某一刻看到月亮,但是月亮落入了土星的星宫,这预示着奥斯曼将被俄国打败。
“西帕希将军,你这几天在干什么?和我去北边要塞转转吧。”元帅面带笑容,身后跟着一队亲卫。
远处来了两队步兵,领队都是步兵军官,看起来阵仗十足。
他们没心情处理这些溃军,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
“元帅,我还有点事,恐怕没时间......”西帕希将军本想拒绝,但他注意到元帅的眼神。
随从也被元帅亲卫控制住,看起来已经没得选了。
于是在一片欢声笑语中,他们踏上了一条僻静的小路。
“听说你最近买了两艘船,还把骑兵部队调去了南岸。”元帅露出微笑,他握着缰绳,目光落在远处一个废弃石场上。
周围人的眼神逐渐狠辣,他们扶着弯刀,警惕地看着周围。
风中只有碎石滚落的声音,小路一片安静,看不到过往路人。
“是的,都是苏丹陛下的命令,我也不好拒绝,大家都是臣子,肯定要忠于苏丹陛下。”西帕希将军勉强笑着,他注意到周围人的异样。
心中自知情况不妙,却还想伺机逃回去。
路过石场的时候,元帅提出要休息一会,他拽着西帕希将军的袖子,硬把他拉进石场里。
“你是不是想带小王子南下?别解释,我都知道了,我告诉你,别想着争权夺利,要做好分内的事。”元帅后退一步,他向两边人点头示意。
西帕希将军刚想站起来,只觉得心脏一凉,胸口一阵滚烫。
耳边响起弯刀拔出去的声音,胸前留下一个通透的口子。
其他人走过来补了几刀,最后砍下西帕希将军的头,鲜血喷了两米远。
“把他埋了吧。”元帅转过身,冷漠地看着一个将军,“乌扎尔,你是步兵将军,之后你负责指挥西帕希骑兵。”
“元帅,他们骑兵肯定不服我,万一骑兵军官得知真相,他们不得杀了我啊。”乌扎尔百般推脱,他不想跳坑里。
“就这么定了,苏丹一定会同意的,还有一件事,必须由我们禁卫军控制小王子,以后不能让任何人接近小王子。”
元帅冷笑一声,在过去上百年中,禁卫军废立过多位苏丹。
现在帝国正值危难时刻,禁卫军权力无限膨胀,倘若情况有变,那就再废一个苏丹。
“好的,我们知道了。”
......
深秋飘来一丝冬讯,时光在港口流淌,海浪似乎没那么坚强。
夕阳浸染着布尔加斯大教堂,一轮轮钟声在晚风中滚烫。
教堂地面出现很多方形凹陷,原本的方砖都被撬走了。
方砖雕刻着警世寓言与箴语,一共有六十四块,每一块都对应一个序号章节。
“神父,请问方砖去哪儿了?”列普宁平静地问道,看着凹陷的地面,心里隐约觉得不舒服。
放眼望去,整个地面坑坑洼洼,砂石就这么裸露着。
明显可以看到撬动的痕迹,还有拖拽的划痕。
“据说在阿亚索菲亚清真寺,半年前,奥斯曼人抢走了方砖,他们把方砖放在清真寺里,让那些所谓的神学家去研究。”
神父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试图阻拦奥斯曼人,可惜毫无意义。
当时这件事闹得很大,东正教信徒纷纷抗议,瓦尔纳女公爵为此写了一封联名信,试图说服苏丹归还方砖。
信徒们还在等这件事的后续,结果苏丹感染天花死了。
“这么说来,瓦尔纳女公爵知道此事?”列普宁拿着戒指,他大概明白女公爵的意思了。
第二十五块方砖,此刻正待在君士坦丁堡。
想到这,他心情渐渐凝重,脑海里回荡着一个名字——圣索菲亚大教堂。
“是的,将军,瓦尔纳女公爵一直在为此事努力,百姓们也很爱戴她。请等一下,这里有份文献可能会帮到你们。”神父语气平静,默默走向藏书室。
他取出一份手抄文献,上面记述着金角湾的冬季风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