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士坦丁堡倒映在千尺雨中,海岸浪花惊醒一窗秋意。
面对即将到来的大战,苏丹哈米德一世有些手足无措。
大臣们意见不一,将领之间多有矛盾,前任苏丹折损十二万精锐,以至于帝国中坚力量虚弱。
“俄国人正在南下保加利亚,这次不是第一集团军打头阵,而是苏沃洛夫、列普宁,他们企图阻断我们与巴尔干的联系。”大宰相声音冷静而低沉,屋里渐渐安静下来。
各军将领站在右边,大臣们站在左边,双方谁也不服谁。
武将们主张收缩防线,依托马尔马拉海,和俄军展开消耗战。
文臣们恰恰相反,他们认为不能丢掉保加利亚和塞尔维亚,否则将重蹈拜占庭的命运。
“因此我们必须收缩防线,俄国和奥地利联手南下,索菲亚城很快就会不保,届时巴尔干东部与西部将会失去联系。”新任元帅扎赫拉帕夏走上前,他坚持收缩防线。
假如己方补给线被切断,整个巴尔干的军队都会变成羔羊。
他无法坐视这种情况发生,更鄙视文臣的愚蠢与无知。
“我们曾试图和俄国议和,如果任由战争持续下去,谁也占不到便宜。我们决不能放弃领土,否则无法在谈判中占据优势。”大宰相摇了摇头,他依旧寄希望于议和。
巴尔干意义太过重大,事关整个帝国的士气与民心。
这也是君士坦丁堡的屏障,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三百多年前,东罗马也面临着相似的问题。
“胡说,大宰相不要说这种天真的话,您打过仗吗?我们拿什么守住巴尔干?指望那些不可靠的异教徒?”西帕希骑兵将军冷笑一声,他并不畏惧大宰相。
众人再度陷入争吵,苏丹坐在宝座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将军们完全没把苏丹放在眼里,他们都不愿阻击俄军,都想把自己的部队调回君士坦丁堡。
“我翻阅了一下粮饷记录,巴尔干大约有十六万军队,为什么不把他们集中起来?这可是一支不可阻挡的力量啊。”
财政总管质问道,他认为将领们心怀鬼胎,只是想保住各自的军事与政治实力。
只要能击败俄军任何一支部队,奥斯曼就有可能扭转战局。
这些将军真是可笑,争权夺利的时候英勇无比,一到打仗就蔫了。
“十六万?”西帕希骑兵将军走了过去,“我请问你,这十六万包括多少野战部队?又包括多少二线城防部队?”
他已经气笑了,雅西惨败的景象犹在眼前。
“这有什么区别吗?他们都是士兵。”财政总管话音刚落,将军们发出肆意的嘲笑声。
他们不愿再和这个傻子争论,在奥斯曼宫廷,军队的意见更加重要,甚至能控制苏丹的人选。
“不管怎么讲,禁卫军和西帕希部队主张收缩防线,尊敬的苏丹,请您定夺。”元帅扎赫拉帕夏直接无视大宰相,他径直走到苏丹面前。
姿态虽然很恭敬,眼神却夹杂几分威胁。
于公于私,他都不希望和俄国野战,只要军队还在,他们的权力就不会削弱。
“你们说的都很好,我都赞成,这样吧,我们采取一个折衷方案,将防线后移至阿尔巴尼亚、马其顿、保加利亚,这样可以吗?”
苏丹小心翼翼地看着元帅,他有些害怕,不知道军队是否支持这个想法。
“苏丹陛下,决不能这样,北方领土怎么办?要把贝尔格莱德主动送给奥地利人吗?”大宰相有些焦急。
“万一俄军切断补给线,贝尔格莱德还能守多久?哪怕现在丢掉,我们以后照样还能夺回来。”元帅不屑地看着大宰相。
贝尔格莱德两次被奥利地夺取,又两次被奥斯曼夺回。(1690年、1739年)
占领并不意味着胜利,放弃也不意味着失败。
“好了,我决定了,俄奥来势汹汹,我们不能执着守不住的领土,现在收缩防线,等开春再做打算。”苏丹站起身,内忧外患之下,他深感一阵不安。
听到这个决策,将军们欢呼起来,他们似乎证明了军队的政治影响力。
......
保加利亚中部,大批居民向北迁徙,由于此前五十年的动荡状态,整个地区一直处于地方势力范围。
列普宁和骑兵队穿过贫瘠的小路,不远处是一座土房废墟。
路边都是北迁的居民,目的地是瓦拉几亚与摩尔多瓦。
“将军,前面就是瓦尔纳城,您看,奥斯曼军队正在撤离城区。”骑兵团长指着远方,步兵纵队扬起阵阵尘土。
奥斯曼人正在穿过莫特桥,这是唯一一座渡河石桥,连接着城市与南岸。
如果此时发起进攻,奥斯曼人将不战自溃,城市就在眼前,胜负仅在一念间。
“确实是个好机会,但是大家要记住,我们不是来屠城的,我们是来解救东正教百姓,按照女皇陛下的旨意,千万不要伤害平民,他们将成为俄国的子民。”
列普宁看着身后的骑兵部队,他顿时觉得一阵激昂。
原本打算抵近侦察,却没想到成了正式进攻。
主力部队距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