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炮——”
命令声响彻船舱，一团团火焰从炮管喷射而出。
链弹飞向奥斯曼军舰桅杆，只听一声闷响，炮弹击穿桅杆，铁链瞬间断裂，另一枚弹丸甩向人堆，留下满夹板残肢断臂。
炮击仍在继续，奥斯曼的大口径舰炮并没有占据太多优势，他们的射速远低于俄国。
受限于火药的推力，六十磅弹丸没有发挥出最大的伤害。
“大家站稳，舰队准备左转向。”
俄国舰船的机动性体现出来了，在相同风速情况下，俄国军舰略快于奥斯曼军舰。
因此斯皮里多夫决定分割战场，舰队将把奥斯曼人一分为二。
远处的雷鸣号正在迂回，它将从另一侧袭扰奥斯曼分舰队。
“嘭——”
一枚实心弹击穿‘欧罗巴’号船舱，木屑纷纷扎进水手的皮肤。
火势开始蔓延，照亮了夜幕，一名白发水兵挣扎着倒在地上，很快便没了动静。
周围人忙着装填炮弹，大家唯一能做的就是把炮弹倾斜出去。
葡萄弹如雨点般飞向奥斯曼甲板，一时间碎肉、鲜血、木屑横飞。
奥斯曼水手惨叫着倒下，身体被烟尘碎屑包裹。
夜空飘洒着残渣，伴随着海浪、冲击波，如同深海的暴风雨。
“继续前进，不要怜悯敌人。”斯皮里多夫冷静地看着火光，夜色渐浓，只能通过舰船上的火焰确认方向。
副官领着一队人控制风帆，舰队开始穿插敌人战列线。
远远听着声音，挽歌和哀鸣正在海底回荡。
那些倒地不起的士兵是幸运的，他们不必承受接下来的痛苦。
“不要让俄国人分割战场！”奥斯曼指挥官大喊道，可是船速太慢，追不上俄国舰队。
炮弹击中奥斯曼指挥室，冲击波卷积着木屑冲出大门。
一个奥斯曼水手恰好经过这里，他的腹部被几十根木条击穿，木门狠狠撞在他的脑袋上，顿时鲜血四溅。
在奥斯曼的右侧，黑夜里冲出一艘快速舰，它来势汹汹，如同刺客的利刃。
一轮炮击响起，惊魂未定的奥斯曼人向右看去，那艘快速舰撞开海浪，炮口不停闪出火光。
实心弹穿过无数碎片，深深地击穿绞盘，巨大的船帆轰然散落下来。
“我们被俄国人包围了。”穆哈拿着手中的火枪，无奈走在甲板上。
不远处，年轻水手奄奄一息，他失去了胸口以下的身体，木渣包裹着他，周围人绝望地还击着。
这时，穆哈脚下剧烈颤抖，从甲板缝隙中，他看到了膨胀的火焰。
可惜为时已晚，战舰的弹药库被引燃，爆炸吞噬了所有人。
其他奥斯曼舰船见状调转船头，他们企图趁夜色逃离海峡。
“跟着奥斯曼人，看他们逃向哪里。”斯皮里多夫面色凝重，虽然取得了初步胜利，但并未彻底击败奥斯曼海军。
他深深明白，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
清晨时分，菲奥多洛维奇带来一份侦察报告。
奥斯曼舰队现在缩进切什梅海湾，他们依旧保持两列纵队，一队有八艘战列舰，另一队有七艘。
凭借岸上的火炮支援，他们笃定俄国人不敢进攻，几名奥斯曼舰长擅自上岸，离开了指挥岗位。
俄国旗舰会议室，军官们正在紧张讨论接下来的行动。
“我建议使用火攻，趁夜色派出纵火船，然后袭击奥斯曼舰队。”斯皮里多夫看着众人，他现在没有时间犹豫。
俄军远道而来，难以打持久战，必须速战速决。
具体计划如下，俄军的重炮舰在海湾入口用臼炮轰击奥斯曼舰队。
随后三艘战列舰组成单列纵队，吸引敌军注意力。
趁着战局焦灼，四艘满载炸药的纵火船悄悄摸进切什梅湾。
“这个计划太冒险了，倒不如引出奥斯曼舰队，然后和他们正面对决。”一位上校船长反驳道。
“不行，我赞成总指挥的方案，就目前情况而言，对手不可能被吸引出来，他们只要待在海港里，就能拥有巨大的优势。”菲奥多洛维奇说道。
“大家别争论了，就听总指挥的，明天这个时候，我们要么胜利而归，要么葬身海底。”白发将军紧皱眉头，目光冷漠道。
“大家对一下时间，下午五点开始行动。”
众人拿出怀表，核对了一下当前时间，随后返回各自船上。
下午五点，重炮舰准时抵达海湾入口，臼炮开始开火，虽然命中率很低，却吸引到奥斯曼人的注意力。
炮击一直持续到午夜十二点三十分，夜色笼罩海湾，三艘战列舰排成单列纵队，缓缓驶入海湾内，他们趁夜色向奥斯曼人开炮。
“怎么回事？”奥斯曼军官赤着脚跑到甲板上，他睡眼惺忪地看着夜幕。
远处警钟声响起，奥斯曼人惊魂未定，这才意识到俄军闯入海湾内。
他们匆忙收起船锚，紧张地装填炮弹，俄军每开一次炮就会静默一会。
双方保持着一个陌生的距离，隔着深深的夜色，谁也不敢笃定对手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