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夹杂几片雪花,松柏林一片白皑,两行梧桐沉默不语。
高跟鞋踩在雪地上,耳边传来沙沙声响,脚下感到阵阵柔软。
叶卡捷琳娜披着棕红色罩袍,双手躲在皮草暖手筒里,每一缕呼吸都化作一团雾气。
偶尔有几片雪花溅起,悄悄落在白色长筒袜上,然后化成雪水,不断刺痛肌肤。
御前大臣们跟在身后,众人沉默不语。
“帕宁阁下,说一说莫斯科的事吧,市民们在反对什么?”叶卡捷琳娜没有停下脚步,一片雪花落在鼻尖,冰凉而又唯美。
最近莫斯科发生几场骚乱,不知从哪传出小道消息,他们声称彼得三世尚未死去,只是被囚禁起来。
由于彼得死后没有正式下葬,其死因一直众说纷纭。
“陛下,罪魁祸首是法国人,他们欺骗无辜市民,煽动市民上街闹事,还高举彼得三世画像。”帕宁万无奈地苦笑,那些法国人早就没了踪影。
看样子是一场有预谋的行动,按照正常逻辑看,法国大使一定知晓此事。
市民们包围了克里姆林宫,他们高声示威,要求下葬彼得三世。
“法国人真幽默啊,嘴上说着中立,身体却很诚实,他们总是这样,你们有什么解决方案吗?”叶卡捷琳娜轻轻一笑,风吹过身旁,脸颊微微有些刺痛。
“陛下,我建议举行一场葬礼,组织市民围观。”帕宁表情平淡,这个议案可能引起女皇的反感。
他这么做并不是为了女皇,而是为了保罗,更是为了自己将来的元老大臣地位。
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他必须为以后着想。
“可这有一个问题,为什么时隔这么久才下葬?”叶卡捷琳娜不动声色,心里思考着这件事。
很快便察觉到帕宁的野心,这个提案恐怕没那么简单,必须得调查。
她不能支持葬礼,其中弊大于利。
“陛下,这很好解释,就说墓园在翻修,一直在商议葬礼流程,另外,我建议给彼得三世加冕。”帕宁话音刚落,气氛凝固下来。
周围人目光阴沉,疑惑地盯着帕宁。
这无疑打了在场所有人的脸,大家都是宫变功臣,怎么可能接受彼得加冕。
“帕宁阁下,您是指给尸体戴上皇冠吗?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吧。”伊万目光锐利,眉毛渐渐紧皱。
当初是他救出女皇,也是他传递关键的宫变情报。
今天的帕宁很奇怪,像吃错药一样,说话毫无边际。
“对,伊万阁下,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帕宁微笑说道。
大臣们很快争执起来,帕宁舌战群雄,最后落了下风。
女皇站在一旁,默默注视着一切,思索着帕宁的动机。
“够了,这件事我自有解决办法。”叶卡捷琳娜看着众人,周围顿时安静下来。
考虑到贵族、军队、教会的感受,葬礼绝对不能举行。
莫斯科只是市民骚乱,只要抓住煽动者,然后请几个名人、名人书信过来站台,一切都会迎刃而解,比如伏尔泰、狄德罗。
......
书房烛光通明,写字台上摆着一盏烛灯,旁边放着一杯热茶。
窗外飞雪纷沓,夜色渐浓,只把温存错认成牵挂。
叶卡捷琳娜拿起信件,认真地阅读起来。
“尊敬的女皇陛下,感谢您的慷慨,《百科全书》第二卷得以在俄国出版,这是一个伟大的事情,我相信您会成为一位开明君主。上次您对狄德罗的评价太过高大,以至于他夜不能寐,最后由衷地祝福您。——伏尔泰”
看完这封信,叶卡捷琳娜露出开心的笑容。
对她而言,写信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因为路途漫长,每一个词都得斟酌许久。
之前法国拒绝出版《百科全书》第二卷,狄德罗对此束手无策。
幸好叶卡捷琳娜伸出援手,这才让《百科全书》第二卷得以出版。
就在她开心的时候,一个客人到了。
“陛下,男爵弗朗索瓦前来觐见。”弗朗索瓦弯腰行礼,如果不仔细听,还以为在说法语。
他是伏尔泰的门徒,现在担任女皇的秘书官。
由于家族历史原因,他始终敌视法国。
“弗朗索瓦男爵,晚上好。”叶卡捷琳娜站起身,她优雅地伸出左手。
男爵弯下腰,嘴唇停留在手背上方,并没有吻到手背。
倘若吻到手背,反而显得很失礼。
“陛下,按照您的要求,我以自己名义写了一封信,请您过目。”弗朗索瓦将草稿递给女皇,信件用词流畅唯美。
他请求伏尔泰写一篇文章,帮助女皇澄清彼得事件。
鉴于女皇和伏尔泰的关系,对方大概率会帮这个忙。
“写的很好,用词很美。”叶卡捷琳娜面带笑容,她拿起热茶抿了一口。
就在上周,她收到一本《论宽容》,这是伏尔泰亲自寄来的。
书籍扉页写着寄语,右下角有伏尔泰的亲笔签名。
“陛下,有个事得和您通报一下,秘书室收到一份报告,苏沃洛夫请求照顾一个受伤军人。”弗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