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晚豪格之所以没有找到那个丫头,正是因为这个丫头已然被你藏起来了,你的如意算盘打得不错,本想着找一个新来的小丫头办这件事情,就算事了大家谁也不会注意缺了这个不起眼的人,只可惜,”多尔衮抬眼望了一下门外,“你并没有把她藏严实,正好被阿克苏现了,一番审问过后,她已经全部招认了,要不要我现在叫阿克苏带她过来和你当面对质?”
玉儿的脸色顿时灰白,面如土色,眼见一切都已经穿帮,再怎么辩解也无济于事,整个人顿时颓丧地瘫在椅子上。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多尔衮盯着阴谋败露的小玉儿,进逼道。
“既然你一切都明白了,我也无话可说,你想怎么处罚我,随你的便,反正你一向厌恶于我,看到我像见了瘟神一样,”小玉儿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态度,接着又用怨毒的眼光扫了我一眼:“但是要我向这个朝鲜女人道歉低头,那是休想!我好歹也是科尔沁王爷的女儿,出身高贵,又是堂堂的正福晋,她算什么东西?整日里假惺惺的扮可怜,一个鄙陋的臣属小国的贱丫头罢了……”
她说着这些话时,多尔衮的脸色一阵青白,终于忍无可忍,“够了!你可以住口了!”他猛地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顿在一旁的茶几上,“哗啦”一声脆响,陶瓷的茶杯破裂开来,碎成了几瓣。
我虽然坐在下,却仍然禁不住身体一个颤栗。我从来没有见过多尔衮这么大的火,此时他的面庞寒若冰霜,然而眼睛中却燃烧着熊熊怒火,我小声道:“王爷息怒……”
他没有理会我的劝解,而是直接伸出右手,指着小玉儿的脸,冷硬地说道:“难道真的要我处罚你才高兴吗?你有资格侮辱熙贞吗?你今天有点过分了,不要逼我……”
我正等待着他接下来的后半句话,却猛地看见一滴滴红色的液体从他指着小玉儿的右手上滴落下来,落在大理石的地面上,变成一朵朵鲜艳的落英,原来方才破碎的茶杯已经将他的手割破了,我顾不得那很重要的后半句话从他口中说出来,急忙起身上前,捉住了他的手,翻转过来,只见他的手心和手指已然被尖锐的茶杯碎片割伤了五六处,虽然伤口不大,然而已经是一片鲜血淋漓。
“啊,王爷,你的手……”
多尔衮不耐烦地甩开了我的手,“没你的事,一点皮肉小伤而已,紧张什么?”
“不行,我帮你包扎!”我重新将他受伤的右手拉起,正好旗袍的斜襟处掖了一条手帕,于是我立即取下,折叠成几道,小心翼翼地将他手上的伤口裹了起来,这时,多尔衮突然低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而意味深长。
我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和他想起了同一件事:我们在朝鲜初见的第二天,就是那个元宵佳节的明月夜,在山坡下的雪地里,他也是因为我而受了伤,我也是同样地为他包扎手上的伤口,只不过那次是左手,这次换成了右手。
我下意识地望了望他放在椅子扶手上的那只左手,因为他们满人的习俗,如果不是行礼的需要和重要的场合,马蹄袖都是向上翻卷着的,所以他手背上的那道伤疤格外明显,看到这里,我的心不禁一痛。
我们之间虽然没有再说话,然而彼此的心事也是可以相通的,多尔衮和我对视了一阵,似乎怒气消散了一些,他抬起头来,继续训斥着小玉儿,不过这次的口气却没有方才那样震怒了:“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呢?既然知道你的身份贵重,那又何必总是做出一些与你身份不符的事情来呢?不但既不贤德,又刻薄妒忌,比起你的姑姑和姐姐来,你真是差远了,实在太令我失望了……”
“哼!”小玉儿冷哼一声:“又是大玉儿,在你心目中,有谁比她更重要?我就不明白了,她从头到脚,论起长相来,哪有一个地方及得上我的?我可是当年大汗亲自下旨到科尔沁,派浩大的迎亲队伍把我接来,做你堂堂正正的元妃的,大玉儿算什么?不过是当今皇上的一个侧妃罢了,五宫之末,连个儿子都没生出来,女人做到她这份上可真是没用,连海兰珠那个快三十岁的寡妇都争不过,亏得你还整日朝思暮想地惦记她,还想跟她来个旧梦重温什么的,”,说到这里,小玉儿越咬牙切齿,
“多尔衮,我告诉你,你少打这如意算盘了,你们之间是没戏了,要是你妄图将我怎么样的话,小心我去宫里求见皇上,把你们那些见不得人的丑事统统都抖出来!别以为我蒙在鼓里,不知道你们的好事,真把我逼急了,你们也不想好过……”
“你!”多尔衮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怒火又一次被小玉儿不知好歹的张狂而引燃了,这一次是彻底地震怒,甚至连声音都颤抖了:“你这个……这个不可理喻的悍妇,你真的以为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他的话到这里顿住了,估计正在想着该怎样处置这个歇斯底里的小玉儿。
我的脑子飞地运转着:难道真的看着多尔衮严厉地惩罚小玉儿吗?虽然这是我之前所一直期望的,但是眼下却形势逆转,看来这个小玉儿对于多尔衮和大玉儿的那些暗地里的情愫是了如指掌,就算她没有确实的证据,但是真的把她逼急了,告到皇太极那里,对于多尔衮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可以轻松避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