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雅妹妹。”苏辞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身上裹着冬日的寒意,被眼里漾着的笑意消解。
门外候着的嬷嬷,将门缓缓关上。房内的竹月待苏辞入座,为其送了杯茶。
“表哥别是又因江浔来见我。”苏尔雅拿着林溪的话,似笑非笑的打趣苏辞。
她见苏辞微愣,又笑的有些勉强,便知苏辞是被自己说中。
苏辞唇角弧度收了大半,静默的看了苏尔雅会。他神情略显严肃:“我来见表妹,自是为你而来。”
“为我而来?”苏尔雅面露诧异,语调拖长了几分。
为她?
她除了去清虚观,几乎足不出户,何劳苏辞跑一遭。
苏辞眉眼渐渐被沉洌覆盖,想到近来发生的事,端着正经道:“我听闻顾姗来京后,三番四次讨好于表妹。”
“呵。”苏尔雅勾了勾唇,这不还是为了江浔而来。
显然是江浔害怕苏、顾两家走的近,自己没了活路,才鼓动苏辞来劝她。
可江浔也不想想,就算苏、顾两家交恶,苏家未必愿意保下江浔。
林溪一点也不意外苏辞会这么说。她漠然的睨了眼苏辞,明白江浔这时候站队于五皇子,是在向苏家借花献佛。毕竟这个时候苏、顾两家暂时交好,江浔只有死路一条。
苏辞看苏尔雅一脸的不在意,就知道苏尔雅没放在心上。他温哑的嗓音又添了几分肃色,直言道:“顾姗刁滑奸诈,表妹不谙世事,难保不会被她的逢迎讨好打动。”
“前脚表哥让我提防江浔,后脚便与他共事。这会又担心我和顾姗走的太近,别过几日表哥和顾姗好事将近……”苏尔雅半开玩笑的点到为止,别有意味的望了过去。
比起江浔、顾家,苏辞不该更担心南越的二皇子吗?
等顾家和二皇子在南越捞够了本,就该谋取帝位了。五皇子要真在意那个位子,就该有所行动才是。
“我……顾家比江浔要可怕的多。”苏辞一时间被苏尔雅问住了。
他拿起茶杯,心情复杂的喝了口:“我这段日子,查到些顾家的事,才赶来提醒表妹。别的不说,就顾家用户部养平安票号,拿江浙百姓做巫蛊实验,就够丧心病狂的了。”
“拿百姓做实验?”苏尔雅瞳仁一震。
顾家这是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要把别人的伞都撕烂吗?
还是宋雨彤最后能控制二皇子,是用顾家研究出新的邪术?
林溪与竹月相觑了眼,再次将目光投向苏辞。
有些事,苏辞不好向苏尔雅明说。他悠悠的放下茶杯,眼眸里的忧色更甚:“这还只是一小部分。”
“表哥所言之事,都是江浔告知的吗?”苏尔雅察觉到不对,调转话锋,反问道。
以江浔的处境,一定想竭力挑拨苏、顾两家关系,将顾家做过的事添油加醋,透露给苏辞,也不是没可能。
顾家是为非作歹不假,但除顾景云外,行事都异常低调谨慎。连二十年前的事,都被顾家一抹再抹,以至于起初她根本就找不到顾清秋在宫中存在的痕迹。
又怎么会轻而易举的,让苏辞查到这些。
苏辞听出了苏尔雅的言外之意,唇微抿了抿,声压的有些低:“我发现江浔与宋太傅的女儿,也就是宋雨彤走的近,便让人去查了宋雨彤。”
“你是说,你是顺着宋雨彤查到这些?”苏尔雅顺势问道。
她看苏辞点了点头,眸底涌出些许诧异。
很好,现在男女主不仅结盟,还信任到彼此交换秘密了。
苏辞神情讪讪:“但宋雨彤好像发现了端倪,我便让人暂停调查。”
“可宋雨彤为什么会知道顾家的事?”苏尔雅注视着苏辞的眼眸,试探道。
除了巫蛊、平安票号,苏辞应该还查到点别的东西吧?
苏辞抬眸凝视着苏尔雅,犹豫了下,还是开了口:“我怀疑宋雨彤,并非太傅所生,且宋太傅夫妇对此心知肚明。当然,我也只是怀疑,并没有确凿证据。”
“宋太傅又不傻,怎么可能白给人养孩子。”苏尔雅眉心随之拧起。
宋雨彤可能不是宋太傅的孩子,她知道。但宋太傅夫妇也知道,就有点奇怪了。
怀胎十月,孩子被调换,为母者不可能不担心和思念自己的孩子。这种情况下,怎么会对宋雨彤视如己出,爱护有加?
苏辞虽没查到原因,但直觉告诉他,和顾家脱不了干系:“许是利益驱使。”
“利益?”苏尔雅眉心蹙的愈深了。
她曾和林溪探讨过这个问题。宋家按兵不动,无论登基的是谁,宋家都没有任何损失。但若是参与了夺嫡,赢了还好,输了那可就万劫不复。
苏辞担心顾姗对苏尔雅居心不良,又恐苏尔雅轻敌,再三劝告:“宋雨彤的身份暂且不论,顾家绝对有问题。表妹,你切不可与顾家走的太近。”
“好。”苏尔雅到底舍不得苏辞白费口舌,轻声应下。
本来嘛,她也没想和顾姗走的近。
听言,苏辞松了口气。他看苏尔雅眉梢虽含病气,但更多的是从容,忍不住关切道:“尔雅妹妹不担心自己的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