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日子，顾守成到京都和父皇商量平安票号的事。我当时也在，听他们隐晦的提及一个孩子。”赵恒声压的极低，唯恐被旁人知道般。
不是他故意说的这么模棱两可，而是他听到的就是这样。
苏尔雅眉间微拢。
这个孩子别是宋雨彤吧？
可不对啊，要是宋雨彤是老皇帝的孩子，那二皇子就不是了。
“从他们的交谈中，我才知道原来顾家每次提及那个苦命的孩子，父皇就什么都准了他。只不过这次朝臣阵仗太大，父皇怕殃及大梁的根基，才没有妥协。”赵恒说罢，缓缓拿起茶杯，喝了口。
对于顾家的秘密，他向来不感兴趣。只是不耻于，他们为了秘密杀了那么多人。
“苦命？”苏尔雅眉心蹙的更深了。
她怎么瞧着宋雨彤过的挺好啊。
宋太傅夫妇俩视宋雨彤为己出，宋雨彤走到哪都被一众爱慕者追捧，哪苦命了？
赵恒见苏尔雅神情沉重，好似对这个孩子有极大的兴趣。
他放下茶杯，直言道：“我就知道这么多了。尔雅姐姐，你还没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我暂时没什么想要的。如果你真的想让我开心，就下令让江浔回京。”苏尔雅压下心头愈重的疑惑，悠悠然道。
别的事，她也不敢拜托太子。老皇帝和顾家的事，她还是慢慢查吧。
“好。”赵恒应下的同时，想到太医说过苏尔雅活不到今年的话。
他微仰起下巴，无比认真的注视着苏尔雅，眼眸里皆是担心和后怕：“尔雅姐姐，你要保重身子。你若是有半点意外，不仅明月会难过，我也会。”
“我会的。”苏尔雅心下有过片刻的动容，随即轻笑道。
她明着有钱神医的药，暗着有清虚观的系统，再活三年还是可以的。
“时候不早了，我也不扰尔雅姐姐清休了。”赵恒起身辞行道。
苏尔雅轻嗯了声，待赵恒离去，才起身去了里间。
她在沉沉的夜色中进了梦乡。
一睁眼，发现自己来到清虚观下方，顾清秋的棺椁前。
雾门缓缓出现，静等着苏尔雅推开。
苏尔雅眼尾的余光瞥了眼棺椁里的人，抬脚走了进去。
白雾骤散，苏尔雅隔着帘子看到软榻上，斜躺着大肚子的顾清秋和顾景云的爹，顾守成。她心下暗暗惊叹，这才多久，顾清秋肚子都这么大了。
“小秋，这个孩子不能留。”顾守成视线盯着顾清秋的高隆的肚子，黑着脸道。
真不知道伺候顾清秋的婢女是怎么做事的，主子怀孕了也不知道上报。
现在孩子这么大了，引产都不好引。皇上也是，就知道和顾清欢打的火热，连顾清秋怀孕的事都不知道。
“你和爹为了爬的更高，对我做了什么，还用问一一说明吗？”顾清秋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翻涌的忿忿。她已经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常，以及记忆的缺失。
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如何怀孕，怀的是谁的孩子。
只知道现在月份大了，强行引产，她极有可能会和孩子一道去了。
“就算你愿意，皇上也不会愿意。”顾守成神色森冷到让人心里发怵，声也含着凉意。
等解决了孩子的事，他定要把顾清秋身边的奴仆都换成顾家的人。
他背过身，眉头紧锁道：“爹的意思是，为皇上生孩子的人，只能是清欢。”
“呵。”顾清秋嗤笑一声。
既如此，何必送她进宫，又何必让她怀孕。
苏尔雅微愣，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管是顾清秋还是顾清欢，生的孩子不都流着顾家的血吗，怎么还厚此薄彼起来？
“小秋，你病了。脑子时而正常，时而呆傻。这样的你，如何能帮爹，帮到顾家。”顾守成态度稍放软了些，好言相劝。
顾清秋藏在袖中的手，轻握成拳。
病了？她的病拜谁所赐！
她眼眸自上而下睨着顾守成，眸底翻滚着无尽的戾气：“我要出宫。”
“不行。”顾守成想也不想的拒绝。
原本顾家送顾清秋姐妹入宫，是为了怀上龙种，将来扶持顾家的孩子为帝。
只是谁也没料到，事情竟发展到这个地步。
“凭什么，你们凭什么把我软禁在宫里。”顾清秋气的双肩轻抖，晦暗的瞳仁恨恨的瞪着顾守成。
为了家族的荣华长盛，她的牺牲对爹而言，不值一提是吧。
如今想来，太后重病不过是个幌子，一个把她和清欢送到皇上身边的幌子。
“不是我们，是皇上。”顾守成纠正道。
顾清秋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怒不可遏道：“你以为，你能拦得住我吗？”
“小秋，你逃不掉的。不过你说的对，现在孩子月份大了，贸然打掉，你也会有生命危险。皇上虽不在意你，但绝不会让你死。”顾守成的话，像数把刀戳在顾清秋的心口。
他步伐缓缓的走到离顾清秋最近的翠玉香炉旁，将里面的香点燃，任香气在顾清秋身旁四散。
顾清秋瞳孔渐渐涣散，人又开始变得木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