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洲东部,孤云山,帚桃花谢,满山秋叶也是红色。
徐近秋辞别陈东升后,没有如他所说的去往成崎观,拜访老观主关清,而是东行至一处种满桃花的山丘。
他在山门前等待通报,百无聊奈地扯着一树桃花树叶,一片一片地将其摘落。
“再让你在这儿待一会儿,我孤云山的桃花都要被你糟蹋完。”
身后传来一道清脆女声,语气中带有些许气愤。他转过身去,退了一步行礼:“见过余掌教。”
其实以他的修为,有人靠近他是必定能发觉的,只是在这山门前,放出意念探查,实为不敬。
那女子看起来十分年轻,秀眉凤目,玉颊樱唇,是个美貌端庄的佳人,却有不小的年纪,习武之人御境之后,自可以驻颜。
女子盯着躬身行礼的徐近秋,眼眉低垂,只是回礼,并未说话。
见其礼毕便双手叠在腹前,又恢复端庄模样。
徐近秋直起腰身后,少了以往的随性,喜欢藏在袖中的双手,此时也是垂在腰间,“今日,有一事向余掌教商议。”
“不进山门坐一坐?”女子没有接话,而是反问。
“还是不要坏了青灵一脉的规矩。”他露出微微笑意:“还是就在山门前说完,我便离开。”
似乎他已调整好心态,身形不似刚见到她时那么拘束。
这女子原来是青灵一脉的现任掌教:余画。青灵一脉只收女弟子,其祖师爷不知为何又定了个规矩:不准男子进入山门。
“我就知道,所以我直接来了。”余画扯了扯嘴角,回以笑容。
“所为何事?”
“林月之事。”他也不说些弯弯绕绕的话,直接说道:“林月将会建立书院,到时其书院所在的一洲,必定阳势不小。”
余画皱了皱眉,脸色不喜:“和家这是要借我之手,杀了他?”
他摇了摇头:“我只是带个消息。”
“林月之事我早有关注……”她忽然止住话头,向他问道:“可知其书院选址?”
“临渊洲、平洲。”
他脸色肃穆,说起慌话来脸不红心不跳。
“临渊洲、平洲……”余画自言自语,分析起这两个地方的可能性:“临渊洲天寒少雨,读书人一脉只有一座澄和书院,是有可能再设一座在北方,也可驰援深渊断桥……”
徐近秋听着她的分析,也不言语,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
“至于平洲……已有四座书院。虽可受其师门镇山书院的照顾,度过书院前期人员不足的问题,但我觉得可能性不大。”
余画说完后,再次盯着他,想要得到他的解释。
他只是摇头:“我就是个传话的,这些大局势,我参悟不透。”
“哼!”她冷哼一声,脸色十分不满。
“徐仙长说这些话有意思吗?给我青灵一脉这么明显的下套,你当我看不出来?”
“我只知道阴阳一脉或许会在宜苏城动手,余掌教若是怕惹祸上身,不如引他去往宜苏城。其余的……余掌教知我性子,不想管这些‘大势’的。”
余画冷静下来,要不是顾及眼前之人,她早已甩袖离去。
“林月入了镇山书院之后,我就没有再想动他的意思,那位可不好惹。青灵小门小派,我怕他一剑毁了我这孤云山。”
“全凭余掌教自己做主,消息我已带到,便告辞了。”他说完行了礼,转身准备离去。
余画看着其背影,眼中闪动,微皱眉头,还是没能忍住开口:
“师兄……非要这样?不能把话说清楚?”
徐近秋闻言愣了一下,微微叹息之后,说道:“师妹,全凭你自己做主。”
说完便消失在原地。
清风袭过,又有秋色桃叶凋落,终于坠地,结束一年春夏。
余画的青色长裙也在风中摆动,她在原地久久伫立。
旧人旧事似风过,不如坐看秋意,等冬雪封山,等尘埃落定。
但她不想坐以待毙,既然入了青灵,当为自家前途考量,也不愧对掌教之位。
叹息之后,眼中只剩坚定。
她闪身入了山门。
……
青灵一脉源自和家阴阳一支,传闻其祖师爷是因为情所伤,便自立门户,以和家阴阳的“阴”为立教根本,加以多年的探究改进,也能修行至实境境界,但也止步于此。
前后两任掌教都在此道探索,欲求突破,但进展缓慢,不知原因。
余画入了山门后,在祖师堂主位端庄坐定,眼前恭敬站着一位年轻女子。
青灵的祖师堂建得十分阔气,只是光线有些暗,给人严肃沉闷的感觉。
“临儿,为师有任务交与你。”她脸色和蔼,轻声说到。
“师父您说。”
余临儿被余画从小收养,也就跟着她姓了,也是她的关门弟子,刚入实境不久。其修为想要更进一步,就得看自家理论的突破了。
“杀一个人。”余画直接说道:“叫林月,最好是在守天洲与其接触,然后引他至宜苏城,也许就不需要你出手了。”
“是,师父。”余临儿也不问原因,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