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来鸣剑宗?」
掌门盯着我的眼睛质问我,似乎是怕我说谎。
「啊?我啊?」
我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个,毕竟入门考试时这些问题都已经问过了。
「那个入门考试时不都已经……」
「我知道,修仙问道不过是你的说辞。我要知道你来这儿真正的原因。」
掌门冷冷地拆穿我的小伎俩,语气里还是那一贯的冷漠。
这个掌门,在梦里也不忘怀疑我。
也罢,反正是梦,这么多年找人倾诉一下也未尝不可,压抑太久,心情会不好的。
「边走边聊吧?」
我迈开脚步,身形还有些晃,不过好多了。
「这个故事还挺长的。」
……
我和掌门在流光殿后殿的院子里漫步,皎白的月光洒在地上,没有闲云遮挡,照得院子很明亮。夜风吹动着那棵枯树上成千上万的红色缎带,感觉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来到这儿的时候。
我上前摸了摸枯树,皱皱巴巴的触感,没有一丝生气,却好像在等待着什么,凭借着最后的毅力一直在坚挺。
「我家院子里以前也长着一棵和这棵差不多的树,阿姐告诉我,那是阿爹为我们种的。」
「听阿姐说,阿爹在我出生那天在树下埋了一坛酒,要等到我成年之后挖出来,请乡里乡亲喝。」
「不过没等到那一天,阿爹和阿娘出海遇难了,阿姐带着还不懂事的我相依为命。」
我的记忆里阿爹和阿娘都是很模糊的存在,大概是因为他们遇难时,我才两岁,有些事情还不能够记得住,所以阿爹和阿娘的事情,都是阿姐告诉我的。
我垂下眼眸,想着曾经的往事。
「因为失去了父母,阿姐和我也没有经济来源,所以我们一直依靠周围乡亲的帮助。虽然有托人给其他亲戚捎信,但信件全都有去无回。」
「后来,因为没有亲人过来,村里的乡亲也逐渐变得冷漠了。毕竟自己家庭也不富裕,没有办法还要顾及别人。阿姐为了让我填饱肚子,经常去偷拿别人的东西,被发现了,就被按在地上狠狠地打。在我印象里,阿姐每次回来都伤痕累累,但始终挂着笑容,怕我担心一样。」
「我想只要我再长大一些,我和阿姐就离开这儿,去过想要的生活。那时候,我们会有一间很大的宅子,有种满果蔬的院子,我每天都会去赶集卖东西,回来的时候会吃到阿姐做的早饭。我们无忧无虑,生活平平淡淡,却很温馨幸福。」
「就在我六岁那年,阿姐依旧满身是伤地回来,她的裤子上沾满了血,脸上也没有了从前的笑容。她沉默着,一言不发,原本倔强的眼神,充满了死气沉沉。那年,阿姐十二岁,是我印象当中,她伤得最重的一次。」
「从那天起,一切都变了。」
「阿姐每次都能带回来很多好吃的,有时是鸡蛋,有时是肉包子,甚至有一次还带回了半只烧鸡回来。只是阿姐再也没有笑过,也变得更加沉默寡言。」
掌门皱起眉,张开口想说什么,却还是什么也没能说出口。
「有一次,村里的小流氓跑到我家想要偷埋在树下的酒,我拼命阻拦,狠狠咬了他一口,他气急了,骂我是个小疯狗,骂阿姐是个万人骑的婊子,还掏出了刀想要把我弄死。」
「我在那一刻突然觉得自己的力量实在是太渺小了,我根本没有办法去抵抗他的攻击。」
「因为想要变强?」
掌门对于他自己提出的问题,做出了他认为的原因。
我回头看着他,眼中雾气腾升,看不清他的表情。
「是,也为了救我的阿姐。」
……
故事讲到六岁的我和那个小混混僵持不下,阿姐回来用酒坛子将他砸倒在地。我看着没了呼吸的小混混,满地的酒坛碎片,一脸冷漠的阿姐。我闻到了空气里弥漫着的浓厚的酒香,还有难闻的血腥味儿。
我扑向阿姐,整个身子都缩在她的怀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
我说,阿姐,我们走吧,我们离开这儿,再也不要回来。
阿姐摇摇头,滚烫的泪水掉在了我的脸上。
她说,离开抚不平伤疤。
……
「阿姐计划在元日那天纵火,烧掉整个村子。」
我和掌门走在长廊上,月光落在水面上,形成漂亮的倒影。我向水里望去,清澈见底,没有一条锦鲤。
「但没想到,更大的灾祸降临了。」
「那天夜里,我本想按照阿姐的计划,去水井投毒,却看到一道紫色的光划破了天际,砸进了村子里。」
「等我回到那里时,村子已没了往日的模样。」
「漫天的火光映在我的眼中,凄厉的惨叫响在我的耳畔,死亡的味道钻进我的鼻孔,侵入我的肺里,难受到无法呼吸。」
「我看到曾经的家变成了废墟,那个躺在地上的,是和我相依为命的阿姐。她的衣服被撕裂,浑身上下布满了伤痕,眼睛在看着我,嘴巴微张。」
「我想跑过去,身体却不听我的使唤;我想呼唤她,张开口却发不出声音。眼中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