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万物寂静,只有药房传来咕咚咕咚地炖药声。
叶子衿拿起旁边的布,端起药,奈何布太薄了,被烫的手不受控制,顿时碎了一地。
程嘉文闻声而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叶子衿解释说。
程嘉文没有说话,直接走到她的身旁,仔细检查着手上的伤势:“疼吗?”
叶子衿笑着摇摇头:“不疼,只是可惜了你的药。”
“没什么好可惜的,反正也是王府出钱。”程嘉文笑了笑。
程嘉文拉起叶子衿的衣袖,向内堂里走去。
“我知道你想帮我,但是术业有专攻,你不是干这个活的人。”程嘉文小心的给叶子衿涂抹药膏。
叶子衿笑了:“我想知道,你是如何揣人心的?”
“揣夺人心?”程嘉文抬头看着叶子衿微微一笑,“我可没那本事,我是看到你的手细皮嫩肉的,一瞧就不是穷苦人家出身。”
叶子衿淡淡道:“其实我的命又好又不好。”
程嘉文语气听不出来任何情绪:“你不是想说,我不介意做你的倾听者。”
“此情此景,怕是缺了点酒吧。”叶子衿笑着说。
程嘉文点点头,出去寻酒。
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叶子衿坐在门口的石阶上。
“怎么坐这了,也不怕冷?”程嘉文拎着酒。
叶子衿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身侧:“你陪我一同坐下吧,这儿的风景好。”
程嘉文默默坐下:“今夜月亮很圆。”
叶子衿点点头:“确实,我要是还在家中,此刻就会有好吃的月饼了。”
程嘉文有些感慨:“家人做的月饼,我早已忘了是什么滋味儿了。”
“早就听闻摄政王府的军师最擅长洞察人心,所以你想听我的故事,也想揣夺我的心思嘛?”叶子衿说话的时候眼睛亮亮的。
程嘉文一脸真诚:“这是我的家,我不想把我自己活的这么累,想听你的故事,单纯是我自己想多了解你一点。”
“其实我没什么故事。”叶子衿抬头望向月空,“母亲因生我时是难产去世,我出生的时辰在午夜,恰巧那夜出现血月,父亲觉得我不吉祥,想把我扔了,舅舅主动提出收养了我,我从小在舅舅家长大。”
程嘉文喝了一口酒:“所以你的童年不幸运?”
叶子衿轻轻撞了一下酒,笑着说:“恰恰相反,我的童年过得很幸福,我的父亲不要不爱我,但我有舅舅啊,他视我为掌中宝。”
“那你为什么要逃出家?”程嘉文歪着头问。
叶子衿一脸笑意:“还说不是揣夺人心的高手?”
“我单纯是猜的,如果猜对了,可能说明我比较聪明吧。”程嘉文一脸得意。
叶子衿笑了笑,猛喝一大口酒:“我确实是逃出来了,至于原因我不想说可以吗?”
“当然。”程嘉文干脆利落。
叶子衿歪着头问道:“我之前可跟你说我是无父无母的江湖人,你不怪我骗你吗?”
“没关系,我也骗了啊辞。”程嘉文举杯。
叶子衿有些疑惑:“啊?”
程嘉文语气平淡:“阿辞疑心你的身份,让我去查一查你,我慌称我已经查过了,说你的身份没有问题。”
“你就这么信任我?”叶子衿有些不可思议的问。
程嘉文笑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一种直觉吧,我觉得你不会骗我。”
叶子衿主动抱了抱程嘉文,语气低沉:“谢谢你。”
程嘉文有些盲人无错,僵硬的楞在原地。
“所以呢,礼尚往来,你不应该讲讲你的故事嘛?”叶子衿甜甜的笑着。
程嘉文避重就轻:“我很普通啊,你为什么觉得我一定要有一段故事?”
叶子衿坦率的说:“我不相信医术如此高超的人,是自己凭空学来的。”
程嘉文直勾勾的看着月亮,似乎有些感慨:“那是一段尘封的记忆了。”
叶子衿轻轻拍了拍程嘉文的肩膀:“你不想说可以不用说的。”
程嘉文微微笑着,反问:“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药王谷?”
“那不是前朝皇帝成立的吗?”叶子衿反问。
程嘉文默认的点了点头,语气甚至听不出过多的情绪:“朝皇帝成立药王谷,是为了养药人,求长生之术,我的师傅就是药王谷的最后一任谷主,她对那些药人动了恻隐之心,悄悄救治他们,治好后还偷偷放跑了不少,殿下就在其中,后来事情败露了,处以斩腰之刑,就在我眼前倒下的。”
“对不起,我不应该提及你伤心事。”叶子衿一脸抱歉。
程嘉文却笑着摇了摇头:“事情过去的太久了,久到让我忘了疼痛。”
“后来的故事就很简单了,殿下派人解救了药王谷,我也跟着他一起走了,奇怪的很,明明我是个医者,最后却做了军师。”程嘉文边说话边喝酒,脸和眼都有些红红的。
叶子衿猛喝了一大口酒,笑的一脸真诚:“你无论是做军师还是做医者,都达到了别人望尘莫及的程度,但也别把自己逼得太累了,凭心而动,做你觉得应当做的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