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俞念就被春桃有些焦急的嗓音给从睡梦里拉扯出来。
俞念揉揉眼睛,春桃这丫头简直就是她的人形闹钟。
“今天也没什么事儿,我又是个病人,总能多睡一个时辰了吧?”
春桃看着自家小姐这个慵懒的样子,更是着急了,本该昨天就告诉俞念的,谁知道俞念一觉睡到现在。
“怎么没事儿呢小姐,不光有事,还是大事儿呢!今日淳于大人和太子殿下都会来丞相府下聘礼,交换合婚庚帖来的。”
淳于寒和太子都来!那岂不是地狱级别的现场提前出现了。
想到这里,俞念快速的开始洗漱,就今天这个场合,太子那厮要是不找麻烦,他那个李字都得倒过来写。
丞相府门前,已经围了不少的人,大家都翘首以盼地等着,等着看下聘时的那个盛大的场面。
不管是储君太子,还是权倾朝野的监国大人,对于这些平头小老百姓来说,都是传说中的人物。
尤其是监国大人和丞相嫡女那感人肺腑的恋情,已经成为街头巷尾话本子中的销量冠军。
聘礼是男方对女方态度的另一种表达,大家都好奇,监国大人会送多少担聘礼,太子又会送多少。
大家都扯着脖子往街口张望,不知是哪个眼尖的高声喊了一句。
“瞧!有人来了!”
最先从街口走来的,是骑着高头大马,一身浅黄色圆领袍服的太子李铭瑾。
他一早上叫人堵了城里的要道,就是要抢在淳于寒的前头到丞相府去下聘礼。
淳于寒抢他成婚的吉日又能怎么样,他是一国储君,淳于寒再厉害,在规矩上也压不过主子去。
有人在一旁数着,太子带来了足足四十八担聘礼,是大昭国皇子娶亲的最高规格了。
长长的下聘队伍蜿蜒绵亘,在长街上成了一道鲜红的风景线。
俞淮风在门口迎接,这不是俞丞相第一次在门口这样迎太子了,但这次的心情却和上次截然不同。
要不是太子悔婚,俞念早就已经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根本不会伤了身子,最后还得嫁给淳于寒那个阉人。
但俞丞相心里已经恨上了太子,但他面上不显,他现在还得代表俞芷柔的家长跟太子交换更贴,礼节上,要叫人挑不出错来。
等有了机会,定要好好和太子算算总账。
俞芷柔乖巧地站在俞丞相身后,李铭瑾一出现在丞相府门口,两人的目光便如胶似漆地黏在一块儿。
俞念手里握了一把瓜子,和春桃躲在门后看热闹。
“黏成这样,还不如今天就把人娶回东宫算了。”
俞念记得,原主当初也是四十八担聘礼,李铭瑾不是说给俞芷柔要比俞念得更好吗?也不知道好在哪儿了。
“小姐,你看监国大人的下聘队伍也来了!”
俞念顺着春桃的手指看去,不由得眼前一亮。
不为别的,淳于寒的下聘队伍,不是跟太子一样的红衣,而是清一色身着褐绿色斗牛服的东厂金吾卫。
个个脚步轻盈,腰间挎着雁翎刀,行走间,有种无形的杀气蔓延在街道上。
金吾卫是淳于寒手下的近卫,和皇帝手下的锦衣卫并驾齐驱,每一个金吾卫都有缉拿和绞杀的权利。
这支队伍一出现,那些先前还在看太子抬礼队伍热闹的百姓,都纷纷退避三舍。
“呦,整的还挺霸气的。”
俞念其实想到淳于寒的下聘队伍会这么独特。
“是霸气,但也怪吓人的。”
春桃看着这些个挎着大刀,身材魁梧的金吾卫,腿肚子有些打颤。
淳于寒这边聘礼是臣子的最高规格,一共四十六担,照太子比,少了两担,没有任何逾越的地方。
俞丞相站在门口,脸色僵硬了一下。
淳于寒叫这些人来,幸好都抬着聘礼呢,不知道的以为来他丞相府抄家来了!
“念念,出来吧。”
俞丞相叫了一声躲在后面看热闹的俞念,这丫头倒是心大,自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却看着跟个没事人似的。
俞念把没嗑完的瓜子揣进荷包,理理裙摆从门后走了出来。
出来后,视野开阔了,俞念才发现淳于寒没来。
上来和俞丞相交换合婚庚帖的,是沧海。
俞丞相这会儿有些绷不住了,脸色肉眼可见得难看,下聘这么大的日子,淳于寒竟然没来!
“监国大人公务缠身,怕耽误了时辰,特让卑职先带聘礼过来,请丞相大人谅解。”
谅解?谅解个屁!
俞丞相心里正憋着气没地方发作,淳于寒这是自己撞上来了。
俞丞相背着手,没伸手接那张帖子,正要说话,李铭瑾却先开口了。
“是公务缠身?还是没把下聘当一回事?”
俞丞相虽觉得这会儿不该太子搭这个话,但李铭瑾确实是说出了俞丞相的心声。
俞念一副看热闹的模样,李铭瑾人家不愧是男主,敢这么直接呛淳于寒。
“回禀太子殿下,大人确实不像殿下刚刚观政这般赋闲。”
沧海的话多有冒犯太子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