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姝望着许晏清的身影消失在净室门前,不禁抿起朱唇,唇间还留存麻酥之感,莫不是自己的春梦带进了现实,亦或是许晏清……
静姝猛然摇摇头,许晏清这般的端方君子,万万做不出这般事情,自己究竟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回头却见玲珑坐在塌边地上休息,鼾声渐起,有些好笑,这丫头今日做了些什么,倦成这样。只好起身拍拍她的肩头,唤道:“玲珑,快醒醒!”
玲珑晕沉沉地醒来,惊讶地说道:“主子,奴婢方才莫不是睡着了?”
静姝笑得温柔:“回去歇着吧,唤锦瑟进来。”
玲珑摸了摸有些酸痛的脖颈,约摸是靠在榻边睡落了枕。毕竟卫景辰手法精准,未像卫念汐那般,在她颈上留下痕迹。
换了身月白的素锦中衣,许晏清从净室走出,见锦瑟进了屋,眼底涌现一丝紧张:“那件缂丝的中衣,不知玲珑放在了何处?”
静姝回道:“玲珑今日困乏,我让她回去歇着了,明日再唤她来问可好?”
许晏清见她神色如常,便道:“随口一问,并不打紧。”
努嘴示意锦瑟退下,静姝问道:“今日可还顺利?”
许晏清坐在塌上,端起盏温茶:“卫家要求朝廷自此不再干涉泸州和雍州之事,不日送还宸妃棺柩。”
“太皇太后同意了?”静姝忍不住插了嘴。
“默认了两州之事,却不愿开启皇陵地宫,怕惊扰了先帝。”许晏清皱起眉头,先帝执意与宸妃共葬皇陵,而历朝历代,除了朝廷被颠覆,从未有过地宫重开的先例。卫家所求着实强人所难!
静姝听闻宸妃之名,低下头来沉吟不语,良久方重拾笑意:“世子今日想必累了,早些安置吧!”
许晏清取了床丝被,为静姝放下青纱的帐幔,才走回自己的榻前,熄灭了蜡烛。
两人各怀心事,却又怕扰了对方的好眠,忍着辗转反侧的冲动,许久才阖眼睡去。
驿馆中,卫家四爷推了推面前的茶盏:“脸黑成这样,没见着人?”
已换了副面孔的卫景辰坐在他的面前,接了茶盏,饮下冷茶:“以四叔之见,这京城的防御可有弱点?”
卫家四爷挑挑眉:“原本想着速战速决,眼下看来,只怕不易,城内外皆有布防,叶家父子名不虚传。若有人能盗得这布兵图,兴许就能避免血染京城。”
“四叔不要动她的主意,她已有了身孕,这天下纷争皆与她无关。”卫景辰说得艰难,语气却异常坚决。
卫家四爷惊讶,随即调侃:“既然如此,侄儿也该放下了,多纳上几房妾室,早点为卫家添丁进口。”
“有四叔在,卫家的人丁不会不兴。”卫景辰轻飘飘地丢下这句话,便起身而出。自家这四叔效仿先贤,治水时几过家门而不入,却不影响在外生儿育女。
卫家四爷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这些年,治下官员孝敬二哥的美人一多半进了自己院中。眼下,去岁新得的臧氏也该临盆了吧。
翌日,天气闷热,空气中似是能拧出水来,天幕沉沉,在酝酿着一场狂风暴雨。
静姝取出前些日子新做的艾绒腰封,让婢女为许晏清穿戴上:“这般天气,戴上腰封,热虽热了些,可多少能缓解你的腰痛。”
许晏清眼中皆是笑意:“你亲手做的,我怎会嫌热。”
送走了上朝的许晏清,静姝便迎来了许久不见的纪云野。
明泰郡主昨夜诞下女婴,管家一早便领着纪云野来许府报喜。
正是见风长的年纪,纪云野吃了一年多的饱饭,每日又随叶静川习武,如今已有了男子汉的模样。
“夫人,叶侯爷说我天生是习武的筋骨,虽启蒙晚了些,只要肯吃苦,将来定能与他一般威风。”纪云野欢喜地诉说。
静姝摸摸他的头:“书院里的功课也不能落下,不然就只能是有勇无谋的武夫。”
云野有些害羞,偏开了脑袋:“夫人放心,今日书院常假,云野不曾偷懒。”
这一偏头,静姝瞧见他眼角一道长长的疤痕,惊问:“怎么伤到了脸?”
云野忙捂着伤疤说道:“无事,在书院中不小心摔的。”
静姝心知,以他上蹿下跳的敏捷身手,怎会无故摔倒,暗暗留了心。
管家怕云野扰了静姝休息,说道:“郡主请世子夫人后日回府观礼。”
静姝点头:“自是该回去参加自家妹妹的洗三礼,我这备了些上好的紫沙糖,管家一同带回府去。”
管家恭敬应下,领着纪云野回府了。
纪云野有些不情愿地跟着管家,很想回头问静姝,何时才能接他到国公府团聚。可直到出了府,也不敢开口,原先村里改嫁的妇人都不愿带上孩子,更何况自己还不是夫人的亲子。
倒是玲珑有些不忍,思忖再三开了口:“主子,看云野的眼神,似是想留下。”毕竟,世子爷待主子的好,众人皆看在眼里,不会容不下云野。
静姝摇摇头:“兄长愿意领他一道练武,自是好的,来了国公府,没人顾得上他。”心中想的却是,自己朝不保夕,云野在定远侯府反倒安稳。
这晚狂风大作,酝酿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