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姝听着夫君与兄长你来我往地说着暗话,问道:“可与念汐有关?”
叶静川吃完馅饼,接过玲珑递来的一碗羊肉臐,喝了几口羊汤,说道:“子顾昔日里自己翻墙入府也就罢了,如今居然把我们府上的地图绘给了念汐那丫头。”
静姝总算明白兄长今日为何而来,不由斜睨了夫君一眼,竟然出这种馊主意。
卫景辰正色说道:“舅兄若是烦了她,我今日便绑了她送回泸州,还舅兄个清静。”
叶静川不辨他此言真假,一时怔愣,徐徐说道:“那倒也不必。”
静姝深知兄长在男女之情上不甚开窍,而卫念汐倒是罕见热情似火的姑娘。转念说道:“兄长可是不舍?”
叶静川看向妹妹:“我为何不舍?”
静姝勺了一口莲子羹,轻轻吹了吹热气:“那便要问兄长了。”
叶静川默默地吃着羊肉臐,不再说话。
卫景辰唤来卫平:“让六小姐来这里用早膳。”
叶静川却道:“不用唤了……她在我屋中,还未醒酒。”
卫景辰变了脸色:“舅兄此话怎讲?”
叶静川有些狼狈:“昨日她非要与我拼酒,若我赢了她,她便回泸州,若她赢了我,我……我便娶她。”
静姝撇撇嘴:“兄长怎能和一个姑娘斗酒!”
叶静川面色泛红:“我想着早日让她放弃,便同意了。醉酒后的事不太记得了,今晨醒来,她还在我屋内。不过子顾大可放心,我与她皆是和衣而眠。”
静姝摇头,看来这桩婚事怕是逃不掉了。
卫景辰有些怒意,这丫头与自己信誓旦旦地保证,凡事都会循规蹈矩,为何会做出这种蠢事?若是舅兄被迫结亲,往后岂不成了一对怨偶。
叶静川见卫景辰变了脸色,自知昨夜荒唐:“事已至此,我今日便与父亲商议,晚些自会去泸州求娶令妹。”
卫景辰却道:“不必,舅兄为人,我自是信得过。此事左右无外人知晓,就此作罢。往后,我定拘着念汐,不会再扰舅兄。”
叶静川刚想开口,卫景辰又道:“舅兄无须多言,婚姻之事干系舍妹一生幸福。若舅兄被迫娶她,反倒不美。泸州不少人家相中了舍妹,她的亲事本也不难解决。”
叶静川蓦地有些失落,想到那狡黠灵动的少女不久后会另嫁他人,紧锁双眉,欲言又止。
卫景辰与静姝说道:“劳烦夫人将念汐带回,勿让外人知晓。”
静姝爽快应下,余光扫了一眼兄长,见他举棋不定,暗自叹息,显然夫君以退为进。
叶静川与妹妹一道回了定远侯府,半道上,突然调转马头,说了句:“我与子顾还有事要议,晚些再回。”
静姝看着兄长的背影,与玲珑抱怨道:“哥哥到底不敌这对狐狸兄妹。往后我与念汐该如何互称,究竟谁是谁的嫂嫂?”
玲珑捂着嘴巴,笑个不停。
这卫叶两家再次议亲,却异常低调,除了卫念汐整日咧着嘴,夫君私下与泸州通了几封信件,便是静姝也未察觉其他迹象。
圣上如今十分忌讳世家联姻,京城里诸皇子背后的各大世家眼下都暂缓了族中子女的议亲,生怕触了永庆帝的逆鳞。
就连明泰郡主听说此事后,靠在床上,轻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与定远侯说道:“侯爷,此事不宜操之过急,务必避开无关之人耳目。”
定远侯轻轻揉开她微蹙的眉心,说道:“郡主这是头胎,不宜多思,我自会小心。”
明泰郡主娇嗔:“侯爷又唤我郡主做甚。”
定远侯摸着她的脸笑道:“凝若又淘气了。过些日子便要开始操持静瑜的婚事,你只瞧个大概便好,具体事宜交由管家和你身边那些个嬷嬷去办。”
明泰郡主靠在他怀里,有些迟疑地问道:“凝若知道了。侯爷今晚可要去哪个姨娘的房里?”
定远侯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模样:“何苦心口不一,赶紧睡下。我处理完军务就来陪你。”
明泰郡主抿嘴笑了,打了个哈欠便闭上了眼睛:“我等着侯爷。”
新婚第一夜,她便在侯爷身下哭花了脸,犹记得他捏着自己的下巴,开门见山地说道:“我不会像他人那般纵着你的脾气。我知你嫁我,心中委屈,往后你莫再念着川儿,安分守己地做好这侯府的主母,我自会好好待你。”
这夜,她才确定,先前的文驸马果然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而这满身伤疤却身形健硕,性格霸道却偶尔温柔的定远侯忽然让自己格外着迷。
次日,再见昔日的心上人、如今的继子叶静川,明泰郡主突然带了几分挑剔,他没有侯爷身上那上位者的强势和霸气。郡主跋扈惯了,只有侯爷才压得住她张扬的性子,也只有侯爷才能让她尽显女儿家的娇态。
定远侯也恪守着新婚夜的承诺,见她看向自己的眼神愈发妩媚多情,善待起这年轻的郡主,敬她如妻,宠她若女。
听闻她孕相平稳,太后派人接明泰郡主入了宫,看着她眉眼间的欢喜,便知她阴差阳错地嫁对了人,私下打趣她:“凝若可还满意这桩亲事?”
明泰郡主面如红荔:“祖母,侯爷待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