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夏的头日,恰是静妹三朝回门的日子,天气明显转暖,叶静川一早吩咐管家按妹妹的喜好备好膳食,便与随行的侍卫们练起手来。
前院的侍卫们自不会错过这等良机,能与自家世子比试,这是天大的荣幸。
卫念汐盼了一夜,今晨卫府大门刚开,便溜了出来,七拐八拐终于来到小厮所说的宅子,见大门敞着,并无人把守,也未多想,就走了进去。
这偌大的宅子竟无下人进出,倒出乎意料,闻见内院有欢呼声,卫念汐便循着声音走了过去。
只见人群中,她心心念念的公子一袭乌檀色短衣稳稳地站在中央,以一敌五,却游刃有余。
卫念汐虽武艺平平,自幼却随堂兄弟们一道练过些时日,可惜吃不得苦,勉强学了些花架子。再看那鹤立鸡群的公子,下盘稳当,出手迅猛,招式莫测,着实让卫念汐惊艳,一时竟觉得自家兄长动作间也不及他的那份俊逸潇洒。
卫府新房中,静姝眉开眼笑地起身梳妆,卫景辰见镜中佳人微翘着绛唇,知她盼着见到舅兄,难免有些吃味,走过去咬住她的耳尖,轻轻舔舐。
静姝在镜中冲他无辜地眨眨眼,卫景辰瞥见她那如小鹿一般纯净的眼神,微微耸眉,转身去了隔间的净室。静姝有些无奈,夫君如今的醋劲越来越大,只好权当闺房之乐。
玲珑感慨自己的脸皮越来越厚,居然可以在主子们浓情蜜意之时,如老僧入定一般站立一旁。
静姝夫妇赶到那暂居的宅院之时,管家慌忙来迎。
未见兄长,静姝有些奇怪:“兄长在何处?”
管家一脸的无奈:“小姐,院中来了位不速之客,世子爷正在与她僵持。”
静姝蹙眉:“什么人竟敢惹上兄长?”
卫景辰轻咳一声,牵着她的手大步走进了内院。
叶静川本着惹不起、躲得起的念头,将自己关在房中,门外坐着那骄横跋扈的少女,怀中抱着一包金子执意要买自己的赤电。
卫景辰见到妹妹时,就见她呆呆地坐在房门外的,双手托腮,不知在想着什么,唤了声:“念汐!”
卫念汐回头,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兄嫂:“哥哥嫂嫂,你们为何来此?”
叶静姝也未想会在此处碰到小姑子,不明白她又在玩什么花样,回了句:“来见我兄长!”
卫念汐微怔,这才恍然大悟。
叶静川听见自家妹妹的声音,吱呀一声开了门。
静姝走到门前,叶静川眼中透着欢喜,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这几日过得可好?”
静姝点点头,眯着眼玩笑道:“甚好,唯独有些思念兄长。”
叶静川刮了刮她的鼻子:“还是如此顽皮。”
卫景辰见他们兄妹旁若无人地亲昵,上前拱手行礼:“见过舅兄!”
叶静川回礼,说道:“那姑娘既是卫家千金,劳烦子顾将她领走,我那赤电马儿绝无可能易主。”
卫景辰还未来得及回话,卫念汐却嘟着嘴巴说道:“叶家哥哥,我用十匹上等骏马与你交换可好?”
卫景辰有些尴尬,一时看不懂自家妹妹,斥道:“念汐莫要胡闹,世子的马乃边地野马,甚是稀罕,念汐岂能夺人所爱?”
事到如今,卫念汐也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挂念的是马,还是眼前这叶世子。
静姝看着小姑子目光灼灼地看向兄长,便猜想她怕是情窦初开,也有些明白卫念汐当初对自己的敌意。因为眼下,她看这卫念汐也愈发不舒坦了,自家兄长如此风华,与这个骄纵的小姑子着实不般配。
卫景辰见妹妹一脸执着的模样,隐隐动怒,眼下连自己都看得出她意在舅兄,而非那匹骏马。沉吟片刻,说道:“念汐,你随我来!”
卫念汐不情愿地抿唇跟在兄长身后,出了院子。
卫景辰长叹一声:“定远侯世子已有了婚约,妹妹休要再作纠缠。”
“婚约又如何,我难得有个意中人,怎会轻易放弃。”卫念汐脱口而出,自己也吓了一跳,原来自己竟是这般心思。
卫景辰摇头:“这婚约事关天家,容不得你胡闹。况且叶世子也未必会钟情于你。”
卫念汐只听进了后半句,很是不服:“兄长不是他,怎会知他的心意?”
卫景辰不愿棒打鸳鸯,可妹妹这颗芳心错付得离谱,明知前路艰辛,他万万不忍心让妹妹去趟这浑水。
另一边,叶静川看着静姝,有些忧心地问道:“卫府住得可还习惯?我看卫家那些儿女怕也不是好相与的。”
静姝噗嗤一笑,兄长对这男女之事,始终不见开窍:“哥哥放心,有他护着,并无糟心之事。”
叶静川见她笑容如旧,便放下心来:“我后日便启程回京,你安心在泸州住上些时日。莫要委屈了自己,万事有定远侯府为你撑腰。”
兄妹说话间,卫景辰回了院子,只是那卫念汐已不知去向,叶静川心下松了口气,卫家这姑娘性子太过跋扈,远不及自家妹妹聪慧机警。
这午膳因无长辈在席,用得十分惬意。卫景辰邀了舅兄明日过府,说是卫国公亲自为他饯行,叶静川也有心去卫府探探究竟,欣然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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