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回家,所以什么都可以不带。
行李箱里只装了些简单的衣物。
终归是回家,总要点仪式感。
林江去了石坑县的中转点,买了一张最终站为海城的票。
蔚蓝色的羽毛,别了一小支海棠。
石坑的站台是露天的,靠在小道上。
这条小径,林江这两年也来过几次。
好像是雨后散散心,只是每当下雨这条小路就泥泞得不成样子。
仿佛回到无声的雨中,林江坐在椅子上,眺望着流云与飞鸟,偶有枝叶强晃。
林江这五年来听过好多的风声,这些风声不同,千奇百怪。
这些风时缓时急,有些温柔,有些暴躁。
在高处他们大多冷冷冰冰,在低处时有热浪扑面。
它们杂着人声、鸟叫,更有灵韵灵息。
他也学会了在风里听到阳光的“味道”。
在市井,风里多嘈杂言语;在山林,吹息间虫鸟相鸣。
还有一次,他端坐山峰,恍惚间好像听到大海的呼啸。
只是这声音传了好远好远,似是跨越了亘古的时间。
好久也就这一班车。
林江遥遥看见他等的那班列车从云端驶下,车头开过他所在的位置许久,一节车厢才在他的面前缓缓停下。
不回头走进车厢,行李箱的轮子滚动发出响亮的声音。
他从车厢内看向外面回退的站台。
也许不响,只是清净罢了。
林江哈了一口气,才觉知手也冰凉。
这将是重回流云的第一个秋天,但还要迟些,要入冬才看的见枯黄的银杏叶。
大概是有对流,车厢微晃,眼中的云海也浅浅泛着重影。
不知不觉中已经睡着,林江从车厢上醒过来,车外是他熟悉的秋雨,陈旧记忆的气息扑面而来。
空气中好像有无数的丝线牵连,雨打不散。
哪怕五年,还是恍若昨日。
他哪也没有去,回到家中。
烧一杯热水,扫扫地,拭去书桌上的落灰。
拉开窗帘,打开房屋两侧的窗户。
风铃作响,但他知道那也有好多的灰尘。
他在晚霞里看见满屋的埃尘,余辉满了整个屋子。一阵风走近,将屋内的旧迹裹挟而去。
时间总能留下些什么,他还闻得到那一丝丝枯朽的味道,在这新透的空气里浸透。
在夜幕降临前,林江便已入睡。
……
“06:12”
女孩的笑脸再次映入眼帘,而此刻是流云镇的清晨。
“07:25”
他花十五分钟的时间洗漱,十分钟的时间买了早餐,然后花半个小时在桌前慢慢享用。
再用十分钟思考,最后还有八分钟来到这里。
林江没想过原来银杏如此早便枯黄,金黄的小扇垂落在他的头顶。
教室里竟有如此的安静,林江隐去自己的身形,一个人坐在桂花树旁。
室外突然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风中似有青鸟啼鸣,向天空望去却无身影,也不见雨云积叠。
“我回家了。”
一节节细长的雨滴在空中看得分明,绽放成无数的冰花。
冰花坠土即融,甚至没有一点声响。
“下次给你带饮料喝。”
过年请你看烟花。
“会冷吗?”
我变得好厉害。
“也认识了好多朋友。”
有好多也不见。
……
林江口上一句,心中一句,已是不清。
记忆里一个女孩穿着干净蓬松的大号校服,一双白色运动鞋并立。
刘海有几分凌乱,却好像比空气还整洁。
她双手收在身后,对着他口露白齿,微微一笑。
然后所有的画面淡去,空气中灵力衔携冰花,化作万千飞鸟,朝天迸去。
校园里好像下起雪花,却是逆着的大雪。
刹那间有冰莲天坠,带着冰蓝的雾气而过。
前方花坛中泛黄的灌木丛竟重生新芽,又挺立起来,一朵又一朵花苞猛地从枝头挤出来。
蓝紫色的花苞竞相开放,晶莹而灵韵的绣球花一个个端立枝头。
他站立花丛前,迟迟才有一句话。
“再见。”
林江踱步向前,一步便是十几个身位,眨眼间已不再校园内。
清晨的雾气散去,他走在回家的路上,默默做着坚持许久的签到。
饭也吃了,面也见了……哦,对,还有李云朝那家伙还在好远的雾枫山上。
坐公交的话还要两块钱半个小时吧……
他运起神念,两座一高一低的青峰下深沟万壑,只是沟谷下却是神念也探查不清。
想是想不通不如亲自去看看。
林江想着,正要打开门上楼。
门前的信筐里有两户人家堆着几张折叠的报纸,大多是还是沾满泥灰。
好像心有所感,他伸手打开自己那家的信箱。
哐当的铁框声震耳欲聋,白色盖着邮戳的信件安静地躺在那,却好似蠢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