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仁拍下身上的土,在神念扫过的草木角落捡起脏脏的鸭舌帽。
偌大的城市安静,亦是人山人海。
行人熙熙攘攘,大道上车水马龙。
他从巷子里走出,看见满眼的光亮。
好像穿过幽长深邃的通道,忽地迎来洒满阳光的世界。
他摸了摸光,散在暖风里。
……
“此次异种暴动,共计二百九十七位法师参战,二百七十二位静城在编人员,七位落日城来援,三位重都来援,上江、上河……菖酒各来援一位。
殉职者共计八人,重伤二十人,轻伤一百六十人……
本次追悼会由齐云巧同志代为举行。
请各位保重休息,尽早参与到城市复建当中……”
夏眠从酒宴上下来,回了房间。
路过林江的房间,看见他一个人靠在窗边,夕阳拂照他的发丝。
“不去吃点。”
窗外的景象不断变换,如真似幻。麦田摇晃,夕阳微暖。
他按下窗边的按钮,景色扭转,星河满布,取代了淡蓝与微黄的天空。
“自己出去吃了点。”
那些人他叫不出名字,也不喜欢那种氛围,只是草草放了一朵白菊。
林江很喜欢刚才的麦田,也欣赏此刻的繁星。
他总是喜欢把事情藏在心里,对外的时候多是礼貌。不清楚交过多少朋友,却无一交付心声,但他们对他却是好极的。
没有什么期待,没有什么诉求,唯一的却是本能。
日复一日的告诉自己,活下去。
过去的记忆好像散沙,想要回想,却抓不起。
就像好多人说的,做人要有志气,要有目标。
但他好像没什么志气,没什么理想。纵是咸鱼一条,不思进取。
像是网上刷过好多好多那样这样的言论,去一笔带过别人的生活。
他猛地想开口,却不知道对谁说话。
只是趴在窗框上。
生活也好,生存也罢。
林江今天早上盘坐在大桥上,看见初升的太阳,而他的身后是荫蔽的静城。
突然明白一件事,生活从来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你自己的生活。
林晓月也好,夏眠也罢。
普通人的生活也好,法师的生活也罢。
林江回头看见夏眠眼睛里闪动的光,大大的眼睛藏住了跃动的火光。
推开窗,清新的风贯通睡房,他轻轻擦拭胸前的风车徽章。
学点什么,多走些路,什么方向,什么目标,都可以。
麦田摇曳,禾风起浪。
林江心怀喜悦与夏眠走出中转点,步入市井。
路上时常驻足。
夏眠总是回头看着他,等着他。
他笑笑,不说话,再跟上。
尽管夏眠满脸疑惑,林江不说是什么事情。
他听见风中欢悦。
一时分不清水稻和麦子的芳香。
……
“这里建什么好?”
“咱可不懂,还是要问问人家专业的。”
这个时节还穿着一身长袖,他扶正安全帽,对着身边的同伴开口。
另一个人用手指比划两下。
“还是复原的好,要是多个亭子那也不错。你说呢?”
“我是真不懂,我们就不要凑热闹了,你还不如问问文心,哪里需要帮忙的。”
几步路远,一个女人始终打着电话,对这片区域进行着规划。
她也是灵安出来的,可惜只是一个普通人。
这并不意味着就无所事事,所有灵安出来的普通人也都为维护秩序做着力所能及的努力。
她也要尽己所能。
两个人着着她,传达着想说的话。
这样的场景在静城零零散散的散布着。
法师不多,维护世界的人不少,还有不计其数的普通人。
正是由无数个点串联起来,才能在历经艰险而屹立不倒。
他们觉得世界不会坏到哪去,因为世界就在这里。
……
屋里静悄悄的,也没有开灯。
关望良坐在从教堂回来,拿了些水果放到桌子上。
温吞的茶水散着淡淡的热气。
白发盖住漆黑的手臂。
床上躺着的女孩已经几天没有说话了。
她就这样一直睡着,不知道何时才能醒。
雾气烟笼了他的眼镜,看不清他的眼神。
关望良关上房门,走了许久。
吹着海风,有着他受不惯的咸味。
对于有些内地的人确实是一时半会习惯不了的。
他看着波涛起伏的大海,海浪声传入耳畔,不经思索起来。
灵安,那个地方还真是个人才辈出的地方。
“我的乌托邦……”
他一手端着那杯茶,一手杵在岸上的铁栏杆上。
海风吹起他的刘海,沙滩上数只海鸥落脚。
茶水凉不下去,热气腾腾。
旁边一只手直接从他手里把茶杯拿了过去。
“啥时候回去?”
影子蹲在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