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玩闹?难道不怕一不小心丢了性命?我这就送你们回村子里,以后切不可拿自己的性命儿戏,懂吗?”
有这般俊俏的大哥哥苦口婆心劝谏,两个孩子赶忙应承,点头如捣蒜。孙策双手用力,推着两口陶缸到了岸边,又将自己的外干爽外衣递给了落水的小孩,而后拎起两只陶缸,领着两个孩子,向上游村落走去。
才到村口,孙策就见一农妇“心肝儿肉”地叫喊着,大步跑来。两个孩子自知闯祸,吓得躲在了孙策身后。想来她便是这两个捣蛋鬼的母亲,只见她将两小儿揪出,挨个细细看看,转身对孙策行大礼道:“多谢恩公救命!水里寒气颇重,恩公若是不嫌弃,一定来家里坐坐,喝壶酒去去寒,也好把衣服烤烤。”
孙策来不及推辞,便被那两个孩子左右开弓,拉住胳膊不肯松手。孙策本记挂着大乔,想早些回去,但看这人家门外堆着许多陶缸,大小不一,很是有趣,孙策心中若有所悟,未再推辞,随主人一道,向屋舍走去。
庭院不大,却有一间瓦房,看上去应算得上小富之家,孙策抚过院里大大小小的陶缸,若有所思。农妇端来一碗酒、半碟牛肉与几个馒头:“恩公怕是还没吃早饭吧,这是我家刚发的馍,来尝尝罢。”
看到两孩童抓了馒头便吃,又偷偷用手指沾酒喝,孙策放下了戒心,一杯温酒下肚,顿觉浑身暖和了许多:“好酒!你家可是酿酒的?怎的竟有这么多酒缸?”
“是呢,我们整个村都以酿酒为生,往来江东的商旅,大都要在前面的渡口坐船,渡口的驿站酒家生意红火得很。正好我们村子临着河边,水质清冽,适合酿酒,酒肆供应的酒便全从我们这里进,每月刨去花销,能挣个几百钱。”
好似过电般,孙策脑中灵光一闪,他起身拊掌道:“真是天助我也!”
当日下午,孙策便命将士们四处购酒,花光了银两还不算,还让他们以军粮作为交换,将江北村落中的酒坛扫荡一空。及至傍晚时,于营中大开酒宴,痛饮狂欢,好不热闹。
大战临近,且不说枕戈待旦,竟然大摆筵席,众老将皆是怒不可遏,大骂孙策荒唐。程黄韩朱四人气得往孙策营中群起而攻之。不过说来也奇怪,这四人来时一个个怒发冲冠,去时却是喜笑颜开,甚至一人从孙策这里拿了一坛酒,呼朋引伴,互干为敬。
消息很快传到了江北两处敌军守卫——横江口和当利口。镇守于此的,正是刘繇下部大将樊能和于糜。
当初听闻孙策不费一兵一卒便拿下了易守难攻的庐江郡,刘繇大为震惊,一听他将兵来打江东,便吓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可现如今看来,孙策只不过是个借着父亲威名在四处招摇撞骗的纨绔花花公子罢了。樊能于糜满心不屑,高枕无忧地睡在帐内,连甲衣都未穿。
黄昏夕阳下,乌江水滚滚奔流,孙策将营中事交付与韩当,策马带大乔来到岸边,只见前几日还空无一物的河岸上建起了一座修葺工整的茅草亭,亭四周以轻纱幔帐作装饰,其后蒹葭丛丛,芦花开正好。
“孙郎,你何时让人在此盖了个亭子啊……”大乔下马后,流连其间,清风徐来,乱红飞过青鬓,美不胜收。
见孙策未有回应,大乔不由回望,却四处不见他的身影,她禁不住唤道:“孙郎?孙郎……”
循着芦苇荡找过去,但见尽头有一方小帐,玄帐红梁,乃嫁娶之所。联想起前几日孙策说要在此处成亲,大乔顿时愣在当下,原本以为他只是胡乱说说,没想到他却偷偷命人将这里布置得如此得当。
“莹儿别发呆了,快来。”
孙策走出帐来,已褪去戎衣,换上一身玄端礼服。平日里戎装居多,未料到束发玄端的孙策如此文质彬彬,他拉着大乔走入帐中,将她带到一只柳木箱前,故作深沉一咳嗽:“送你的,打开看看罢。”
大乔俯身打开铜锁,轻轻掀开,只见其中放着一件瑰丽非凡的五彩重缘裳,绣工精致,火凤玉凰,乃上上佳品。依照汉礼,食二百石俸禄之文武官女儿出嫁,可着此裳。乔蕤既是大将军,这嫁裳大乔自是穿得起,可她心中还是有所顾忌:“孙郎,我们没有纳彩问名,不合六礼,于你,我只能算是妾。这衣裳乃是正妻服制,我又怎么能穿呢。”
“什么妻妾名分,全是屁话,你就是我孙伯符此生唯一的女人。生逢乱世,难尽礼数,是我委屈了你。但我跟你保证,等我打下江东,割据一方,欠你的一切,我皆会补偿……莹儿,莫怕,穿上这衣裳,嫁给我罢。”
此时此刻的孙策卸下甲衣,褪去戎裳,只是一个真挚无邪的少年。这几句发自肺腑的剖白,令大乔眼眶微湿,她赶忙垂下眼波,含笑轻道:“孙郎,若是在意这些,我便不会来此处。你且在外面等我一下,容我梳洗更衣罢。”
“好,我等你”, 孙策说罢,在大乔面颊上轻轻一吻,起身退了出去。
大乔缓缓褪去儒裳男装,走到铜镜前,解下发带,抬起素手紧握篦子,蘸取瓷碗中的桃花春水,细细梳着三千青丝。
与其他少女别无二致,大乔也曾幻想过自己成亲的场面,父亲送亲,妹妹或许会拽着她的襦裙,满面不舍,可今时今日,他们都不在自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