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笑着离开。
纪锦棠看见顾羽梨跟着苗族的唱段,翩翩起舞,鸾回凤翥,翾风回雪,不自觉地笑起来。
篝火在他的眼眸里融成一点小小的亮,却像是天边最亮的那几颗星星。
顾羽梨很久没有跳舞了,她差点都以为自己忘记了舞蹈,她环视四周,苗寨的女子各个都好看,她脑海里忽然浮现出那张挂在纪锦棠老家客厅里的,纪锦棠母亲的照片。
只有那样眉目如画的女人方能生出纪锦棠这样好看的儿子吧。
顾羽梨下意识地看着纪锦棠的方向,却没有瞧见他,心生疑惑,这混账东西跑到哪里去了?
耳畔有笛音掠过,涓涓细流,碧波盈盈。顾羽梨顺着笛音飘来的方向,看见纪锦棠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了树梢,背靠大树,闭着眼睛,手指在笛音上轻快地舞动,音孔里流淌出令人心醉的旋律。
众人也停了下来,纷纷寻着笛音而去。
舞蹈戛然而止,不知道是跳累了还是被笛声吸引了,人们都席地而坐,欣赏着行云流水的曲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纪锦棠吹完了好几首曲子,睁眼一看,底下的人全是坐在地上,齐刷刷地看着自己,纪锦棠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大跳,身子一个激灵,手一滑,差点滚下去。还好及时调整了重心,不至于在自己的女朋友面前摔成一只狗。
半晌过后,大家好像都回过神来,紧接着欢呼声就涌进了纪锦棠的耳朵里。
他翻身从树上跳了下来,顾羽梨笑着迎上来:“不是说没有艺术细胞吗?原来你的笛音不止是驱鬼赶尸,还能让人醉生梦死。”
纪锦棠看了一眼挽灵笛,低声说:“这虽然是纪家的传家宝,但也是笛子,偶尔也能拿出来娱乐娱乐。”
这时候,热情好客的人们把纪锦棠和顾羽梨推到人堆里,众人又开始载歌载舞,纪锦棠手足无措,被人起哄架秧子到这个地步,也是人生头一回。
顾羽梨见他跳得像个瘸子,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欢声笑语里,纪锦棠的眼里只有顾羽梨被火光拉出的倩影,一时间恍然如梦,他好像看见了自己的爹和他娘在篝火前的舞姿。
想必当年他们也是这样,在这片土地上,相爱了。
他的心里募地一沉,是啊,这片土地,这寨子,是自己没怎么见过面的母亲生活的地方。
纪锦棠拉着顾羽梨从人群中离开,走出不久,见到围坐在篝火边上的云珠婆婆,他走到云珠婆婆身边,十分乖巧地问:“云珠婆婆!”
老婆子虽然年事已高,却也爱看热闹,注意力一直在那群跳舞的孩子们身上,纪锦棠一声问候将她拉了回来。
云珠婆婆看着他,眼里还是慈祥,她没有开口,却仿佛在等着纪锦棠的问题。
“云珠婆婆,请问凝芝的家住在哪里?”纪锦棠有些胆怯,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或许是他几乎对自己的母亲没什么印象,而此时却像去感受她曾经住过的地方吧。
听到凝芝两个字,云珠婆婆眼神一亮,浑浊的眼珠子好像顿时就清澈了。
她又上上下下打量着纪锦棠,隐约猜到七八分了。
她缓缓站起身,苍老的身子好像随时都会散架,纪锦棠和顾羽梨赶紧上前扶住她。
云珠婆婆拉住纪锦棠和顾羽梨的手,仔细看了看她们,眸子又募地一紧,欲言又止。
她指着前方不远处一片黑暗的地方:“那里,最角落的那个地方。”
“凝芝的爹妈死得早,自从得知她去世之后,房子便空置了,她的兄弟姐妹不多,好像听说搬走了,去了城里,没有再回来。”云珠婆婆叹气。
纪锦棠的一直望着那个角落,视野里黑漆漆的,只有几盏灯火撑起他的视线,却不知何时一片模糊。
顾羽梨心中一阵酸楚,她开始心疼起眼前人。
纪锦棠内心一股强烈的思念涌上心头。
从未感受过母爱的纪锦棠听到母亲曾经居住过的老房子,有一种渴求多年的温暖从灵魂深处浮现。夜色下,那座简单又古老的木质祖屋,让他有种特别的归属感。
纪锦棠牵起顾羽梨的手,渐渐走近这座有些荒凉的宅子。
和云珠婆婆简单的告别后,纪锦棠迈入了小院里。他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嚓”得一声点燃,打火机撕开浓重的夜色,在他的手中照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光晕。
这微弱的火苗时不时跳动着,却把他深邃的轮廓勾勒的特别清晰。小火苗顶替了月光,在地上拉出纪锦棠清瘦的影子。
顾羽梨就着火光四下张望,院落里一片荒凉,只看见四周破旧不堪的栅栏。小院的大门也在这徐徐出来的寒风中嘎吱作响。他迈着四方步,径直朝着房屋大门走去。
这是一座木头和砖瓦搭建的平房,黑夜里就着打火机那微弱的光,看上去似乎是棕红色的木头,整个建筑并不大,但却有着莫名的安全感。
纪锦棠伸手推开那并没有上锁的木头门,伴随着吱吱的声音,门梁上掉下的灰尘,落在火苗上,火苗受到惊吓一般猛烈地跳动。纪锦棠松开顾羽梨的手,把另一只手挡在打火机周围,保护着黑暗中那一点希望的光。
走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