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台村人心惶惶,接连几天晚上,都有村民家的牲畜被咬死,以至于白天都没什么人在屋子外头溜达,让本来热闹的村子变得好像是个鬼村。
眼见事态越来越严重,纪知天决定要主动出击,把这个“凶手”给揪出来。
这天,纪锦棠从自己的房间往院子里望去,瞧见纪知天和一团年轻人围坐着,这群人一个个看上去孔武有力,双目有神,大约是跟着纪知天修行过的人。
隔着玻璃纪锦棠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但直觉告诉他,纪知天大概是在布置怎么对付这个一直偷袭西台村的僵尸。
顾羽梨悄悄趴在纪锦棠的背后,凑到他耳边:“看什么呢?”
纪锦棠偏着脑袋,示意窗外,顾羽梨跟着望去。
“伯父和这群人在商量什么?对付僵尸吗?”
纪锦棠笑笑:“我想是吧。”
顾羽梨拍了拍他的背:“有个这么厉害的侄子,伯父怎么舍近求远,找其他人?”
纪锦棠也不解,只能估摸着觉得,伯父大约是不知道自己的真本事吧,毕竟鬼火系法术对付僵尸不是最有效的。
其实,纪锦棠是可以感受到伯父不想让他冒险,他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接受伯父这份厚重的宠爱。
夜里,纪知天没有回来,外头有些声响,有人声熙熙攘攘地随风飘进屋子里。
纪锦棠知道伯父肯定在大摆阵法,引僵尸出来。他心里头还是有些担忧,从窗户不住地往外看,外头人潮窜动,火光憧憧,各家各院的围墙上尽是人们的影子。
恰逢是农历十五,万里无云,圆月当空,月光如华,风声簌簌。
想来伯父是故意挑选这一天,毕竟月圆之夜,无论是妖鬼,还是僵尸,都无法抗拒圆月带来的诱惑,必然是会出动的。
纪锦棠还是有些担忧,毕竟伯父年岁不小了,这一顿折腾,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岂不是得不偿失?他把挽灵笛扔给顾羽梨,嘱咐她:“无论如何都不要出门,假设遇到不干净的东西,握紧挽灵笛,没有脏东西敢靠近你。”
他抬头看了看家里的墙壁上,早已被纪知天画满了符咒,他的脸上露出一个浅笑:“我想也没有哪个不怕死的敢闯进来。”
顾羽梨知道纪锦棠打算去帮纪知天,很懂事地说:“我哪里也不去,我就在家里等你们!记得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伯父!”
纪锦棠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说:“等我,很快回来!”
顾羽梨望着他的背影,手里紧紧攥着挽灵笛。
***
纪锦棠轻手轻脚地摸到屋外头,发现外头竟然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头牛被栓在纪知天画下的八卦阵中。
纪锦棠暗笑,伯父竟然玩阴的。
他环顾四周,发现前方角落里藏着几个壮小伙子,右后方的围墙底下又藏着几个年轻人。伯父呢?
他有心灵感应似的猛然抬头,发现纪知天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八卦阵前方的屋顶上,居高临下地望着整个村子的街道。
凉风将他的衣摆吹起,猎猎如旗。
这是要全方位立体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把僵尸围住吗?伯父简直是老狐狸啊!纪锦棠笑了起来,他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对伯父的担忧是多余了。
虽然从小到大,他总听到爷爷说伯父天资一般,没什么真本事,而叔叔纪知人也和他提过这事,但是,往往智者是不需要动用武力的。这招引蛇出洞之后,再来一个瓮中捉鳖,不是堪称完美?
然而事实往往不会如人所愿,空气里渐渐飘起了腥臭味,不知何时起,下起了雾。
纪锦棠眉头深锁,他知道来着必然不善。
四下里静得可怕,每家每户的灯都熄了,只有零星的烛火,透过窗户,勾勒出一张张模糊的轮廓。
原来伯父还有后招,纪锦棠看到许多窗户旁都站着人,那些人手里攥着什么东西,好像是伏魔圈。
纪锦棠感觉气氛有些紧张,平日里自己单打独斗都没这么心虚,为什么今天会这么没底气?大约是自己对西台村村民和伯父的担忧吧。
又是那一声唢呐,尖细的声响划破长空,像一根钢丝直插心间。纪锦棠的耳朵里传来疼痛,他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听见,下意识地去摸挽灵笛,却发现笛子不在身边。
这下糟了,若来者不是寻常僵尸,是个玩乐器的高手,比如商洛亭那种,该怎么办?
不过他忽然想起牛羊的伤口,明显是撕咬的痕迹,那绝对不是什么高等级的僵尸,顿时心里又安稳了些。
忽然一阵大风从街道一头横扫过来,地上的砂石卷起几尺高,灰尘和大雾融为一体,像是大浪淘沙般涤荡了整个村子。
风声如哀嚎般从耳际掠过,激起纪锦棠心中的一阵恐惧。
不远处的大雾里,隐约有黑影闪过,嘶吼声接踵而至。
雾气渐渐散去,灰尘也随之落地,雾气后两个面目狰狞的僵尸缓缓走来。
他抬眼看见纪知天已经蹲伏,伺机而动。那些年轻人各个手持带了黑狗血的桃木剑,想必是纪知天给他们准备的。
这几天纪知天忙进忙出,又是桃木剑,又是黄纸符,一会儿是朱砂,一会儿是黑狗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