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岸上魅影草随着阴风摇曳,扶桑树叶哗哗作响,时不时有黑鱼从忘川河里跃起,在空中华丽地转个身,又一头扎进河里。
猩红的忘川水犹如一条带血的丝带,横穿整片九幽大地。
一个身影急匆匆地跑到忘川河边,对着忘川河大喊:“纪锦棠!”
他的声音被大风吹得很散,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虚空之中,连喊了好几遍,忘川河水里始终无人应答。
他眉头紧蹙,双手紧握拳头,依稀可以看见青色的脉络几乎都要蹦出来。
“千万别出事啊,二弟!”
他在心里默默祈祷,他很久没有过这种担忧一个人的心情了。
忘川水里他的倒影,似乎抖动得更加厉害,就连冤魂和鱼儿都不敢靠近。
河水中心处猝不及防地冒起气泡,好像那底下有火山口似的,河水瞬间像是沸腾了起来。紧接着,一条黑色的巨龙从河水里抬起头,把郁垒吓了一大跳。
郁垒眯起眼睛打量着那巨龙,片刻后,他双眼猛然睁大,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喜悦。
只见那条巨龙的脑袋上趴着一个人,竟然是纪锦棠,郁垒几乎都要喊出来了。可他还是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在这条巨龙面前,他依旧装得很淡定。
“郁垒,你竟然也会这么好心?”那条巨龙忽然开口说话。
“老家伙,你什么意思?”郁垒咬牙切齿。
巨龙并没有回答他,只是把身子靠近河岸,低头将纪锦棠放在河岸上,用脑袋将昏迷不醒的纪锦棠推到郁垒的身前。
纪锦棠全身都被泡白了,是那种毫无血色的白,浑身上下没几处地方是完好的,血迹斑斑。
郁垒赶忙蹲下,检查纪锦棠的伤口,发现都是些细小的皮外伤,这才放下心。
巨龙扭动着他笨拙的身子,仰天长吟,接着开口说:“我什么意思,郁垒大人自己心里明白,当年你做了什么,你又把谁推下了忘川河,大人应该还记得吧!”
“冥海龙王,当年的事,你怎么会知道?”郁垒有些心慌,这个他一生不愿意再启齿的事情,竟然还有第三个人知晓。
冥海龙王大笑起来:“这世间上只要有水的地方就有龙王,这幽冥水域自然也不例外,我们神龙一族本属于妖门,只是先祖应龙大人成为了神族,我们龙族自然鸡犬升天,本王负责保护幽冥大地上任何一片水域的平安,本王虽然当年没有亲眼见到郁垒大人是如何将已经死去的神荼大人推下水,可忘川河里的虾兵蟹将总会有瞧见的,既然他们知道了,本王知道又有何稀奇呢?郁垒大人,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当年既然可以狠心杀了神荼大人,今日就不必在我面前对纪大人假惺惺地关怀。”
郁垒看着差不多是个死人的纪锦棠,心里头五味杂陈,他低着头,半晌才开口:“当年的事情是意外,我根本没想……没想杀他。”
冥海龙王嘲笑道:“别为自己找借口了,你今日能登上鬼祖宝座,完全就是踩着神荼大人而上位的,当年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没人知道,可事实摆在眼前,你不但杀了他,还将他抛入忘川河,这忘川河没和河床,没人知道忘川河底在哪里,你毁尸灭迹的意图,已经昭然若揭了。”
“你闭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熬深,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底线,本座身为九幽鬼祖,岂容你一再放肆?”郁垒冲着冥海龙王熬深怒吼。
熬深丝毫没给他面子,继续说:“郁垒大人,你的确是九幽鬼祖,但是你要知道,妖门根本不归你管,更何况是我们神龙一族,说白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做的那些龌龊事,本王也没兴趣知道。”
郁垒轻蹙眉头:“你救我二弟难道不是为了威胁我?”
熬深大笑,那一双龙目亮得惊人:“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就会把别人想成什么样,郁垒,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卑鄙无耻,我救纪锦棠,那是我们神灵一族该做的事。”
郁垒大惊:“该做的事?”
“也不怕告诉你,纪锦棠虽然魂魄是你二弟轮回而来,但是他的身躯,却是女魃后裔,当年我们神龙一族的先圣应龙大人在涿鹿之战后,就答应过女魃,以后神龙一族世世代代,当女魃后裔出现危机的时候,而我们神龙一族又有能力之时,护他们一时周全。”
熬深摆起他的龙尾继续说:“郁垒大人,人我已经平安将他送上了岸,可是纪锦棠伤势不轻,倘若大人你还有半分良心,我想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郁垒忽然走到河岸,虔诚地跪下,对熬深三叩首,真诚地说:“熬深大人,我真心的感谢你救了我二弟,没让他再一次尸沉忘川河,神龙一族的大恩大德,本座没齿难忘,倘若有一天神龙族有需要用到本座的地方,请熬深大人开口,本座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熬深被他吓了一条,本
。能地把长长的龙身往忘川河中心挪了几分,笑着说:“郁垒大人你这又是作何?我说过,救纪锦棠不是因为你,而是为了应龙大人与女魃的约定而已。”
郁垒缓缓站起身:“不管怎么样,今日的的确确是你救了我二弟,我在酆都城感应到此处有异样,又察觉到二弟身在幽冥,我远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