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出,那正是被家里请来的“降神”之人。
所谓“降神”,就是以自身为媒,请神上身,而这个神也并非真正的“神”。
时间正好半夜12点,那几人在院子里无声地“唱”着戏曲,其中一个女人,做出男子状,手里挥着一个木棍,似是以棍做剑,另外一个人面目狰狞,正是要攻击她,双方来来回回几回合,那扮做男子的女人得胜。
忽又做回女子,一副娇俏女儿状,凌空蹲着,像是在照镜子,偏着头在用梳子慢慢整理着头发。然而我清楚地看见,她手里并没有梳子,准确地说什么东西都没有。
这忽男忽女,倒像是那安能辨我是雄雌的花木兰。
心里正想着。
那女人突然转头看着我,定了三秒钟,然后咧嘴笑了。
那一刻,我感觉我脑袋都麻了。
我想我要走在奶奶前面了。
“姐,你听!”
“鸡叫声!”
大半夜的,鸡都睡觉了,哪来的鸡叫声。
“喔喔喔……!”
鸡居然真的叫了,不是,是打鸣了。在这半夜12点。
那鸡似是被人在睡梦中拖起来的,很不情愿的打了两声鸣,算是完成任务。
面前那几人突然如梦初醒,一脸茫然,你看我我看你,然后伸伸懒腰,嘀咕着说怎么大家都起来上厕所,就慢慢走回了房间。
这几人,心也是真大。
得,心大的还有趴在门缝边的咱姐俩。既然无戏可看,就各回各屋,洗洗睡吧。
然而躺在了床上,我根本睡不着。
妈妈在奶奶房间陪睡,我就睡在隔壁。
从出汽车站到现在,怪事一件接着一件,我有很多的问题,
奶奶为什么突然病倒,通过那红衣女鬼所说,看来与她脱不了干系,可这其中又是怎么回事?
奶奶为什么要对我说那几句话,我在这老家住了十多年,从未听奶奶说过后山有鬼!
还有院子里的那几人,他们在唱什么戏?是是谁在控制他们?
还有那后山给人巨大的压力。
大约是一口气从后山跑回来消耗了体力,虽然脑袋里一堆疑问,竟还是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院子里一阵喧闹。我起床去看,这阵仗,看来是要搞封建迷信那一套了。昨晚那院子里的几人,正式开工了。
其实所谓“降神”,跟跳大绳差不多。
我不置可否,向厨房走去,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
还没走到厨房,就看见表弟靠在堂屋门边,正拿着个苹果准备吃,见我过来。就谄媚地递给了我,我给他使个颜色,立马又给我寻了个削皮刀。
这小子又憋着什么坏儿呢?
苹果还未削完,妈妈就出来喊我。
“小玥,你来奶奶房间一下”
“好”
进屋,站定。原来是妈妈正准备给奶奶喂点粥,叫我帮忙。
然而我并没来得及注意她那边,我被那镜子吸引了。
是奶奶的嫁妆,暗红色的梳妆镜。
那里面,好像有个影子,红色的。不是很清楚。
但可以断定,是一个女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