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女子一袭劲装,衣袖紧束,乌发披身,明眸流盼,顾望携锐。
手中有剑。
剑如光一般亮,电一般快,霹雳一般瞬间横扫整个屋子。
尤金的女人反应也是极快,但是死的更快。
摧枯拉朽的力量下,不管是九品武者,还是普通侍者,皆是插标卖首,任君采撷。
鲜血烟花般绽放,猩红充斥整个屋子。
剑放在了尤金的脖子上,她道:“岭南第一商贾——尤金?”
尤金点头。
她道:“我听说过你。”
尤金没有说话,不是不想说话,他还未来得及说话,利剑便穿过脖颈。
身子还在黄金座位上,头已掉在地上。
这样的状态谁也不能再说话。
白蔹凝注女子,苦笑道:“你可算来了。”
眼前这带剑女子可不就是风听雨。
风听雨,风听雨,一剑听风挽细雨。
风听雨转头看向白蔹,道:“我们……”
声音戛然而止,只因为白蔹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白蔹刚倒下,段妙妙也站不住了,心念下沉,倒在白蔹的身上。
风听雨自然再说不出话来,只好带着两人先找个地方。
坠兔收光,亭瞳初上。
阳光重新洒进医馆,堂上的鲜血已经凝固,残缺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地上。
清风挽着阳光,吹动尸体的发丝,仿佛想让尸体诉说一下昨日的悲凉。
第一个来到医馆的并不是医馆老板,而是一个女人。
她本是尤府的下人,知道尤金来到了这里。
眼看一晚上过去,尤金还未归来,她终于鼓起勇气来到了这里。
见到身首异处的尤金后,女人被吓得脸色苍白,花容失色,但很快却鼓起了勇气,抱着一把金钗来到尤金的面前。
又有人来,还是女人。
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来的人全部都是女人,都是尤金府上的女人。
在尤府的女人,会有怎样的经历?
当然是屈辱和痛苦。
这些屈辱和痛苦就像是一块块儿石头,压在她们的心脏。
越来越多的石头,压着越来越无力的心脏。
尤金死后,这些石头岂非全部消散。
而那无力的心脏,将会如弹簧一般迅速回弹,发出巨大的力量。
是以其中一名女子鼓起了勇气,用自己本来懦弱的手握起勇敢的刀,插在了尤金凄凉的尸体上。
沉浸越久的火山,喷发的越是强烈;受到积压越大的人,爆发出来的恨就越多。
整个浑州城都是尤金的耳朵。
有人割下了尤金的耳朵。
整个浑州城都是尤金的眼睛。
有人挖掉了尤金的眼睛。
整个浑州城都在尤金的手上。
现在他的手已断了。
整个浑州城都在尤金脚下。
现在他的脚也断了。
人们很残忍,把尤金大卸八块。
——他们本想善良,但却没有机会。
有压迫,总会有反抗,就像是有好事就一定要有坏事。
一个人做的事情岂非也是要还的。
这是因,也是果。
尤金作恶,无恶不作,这是因。
尤金该死,不得好死,这是果。
云彩渐渐淡了,拨开云雾的光,又将是怎样的绚烂?
客栈之中,一间屋子紧闭,除了饭点之时,店小二送入饭菜,其余时间门都是关着的。
这种情况已经是第五天了。
今天下午,这间屋子的门竟然开了。
从屋子中冲出来的段妙妙正好看到路过的店小二,她连忙抓住店小二的衣服,道:“我要吃饭。”
五天没有吃饭的段妙妙快要饿死了,任谁昏迷了五天后的第一件事都是吃饭。
事实上,风听雨知道在自己帮段妙妙和白蔹疗完伤之后,两人一定要大吃一顿。
只不过没想到段妙妙刚睁眼就冲出去自己要饭吃了。
段妙妙当然不止要了自己的那份,她要的还有白蔹与风听雨的。
事实上,她足足要了三桌子的饭菜,足足够六个八尺大汉一顿饱餐。
躺在椅子上的段妙妙小肚子圆滚滚的,可桌子上的饭菜却是不见下。
“这是我吃过最棒的下午茶。”段妙妙赞道。
水晶肘子、糖醋排骨、番茄炒面、牛肉炒饭、云吞汤面、皮蛋瘦肉粥……
这些个饭菜并不名贵,但却好吃。
只可惜再好吃,段妙妙也已吃不下,眼巴巴的看着美味,黯然神伤。
“浪费。”白蔹道。
“我……我怎么知道我居然吃不完?”段妙妙道。
白蔹惊愕的看着段妙妙,转头又看向三桌子的饭菜,道:“这些个饭菜加起来比你这个人都多,你是怎么觉得你‘居然’吃不完?”
段妙妙两手抱胸,撅着嘴道:“你管我。”
“对对对。”白蔹不反驳,指着门口,“你去把账给结了。”
“结账……”
段妙妙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