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城,衙门,内院。
气氛有些沉重,院子内上到太守夫人,下到丫鬟侍从,皆跪在了地上。
带头跪的当然是橘子太守——裴凌。
但听裴凌道:“下官不知三皇子驾到,还望恕罪。”
三皇子跟守卫僵持了甚久,已是满头大汗,现在正拿着一把鱼骨折扇死命的扇。
“清仪郡主呢?”少时,三皇子道。
“下官一直在厅堂处理公务,并未见到清仪郡主。”裴凌拱手道。
“那她的房间在哪里?”三皇子问。
“呃……”裴凌犹豫半晌,“清仪郡主身份尊贵,整个橘子城,郡主想住哪儿,就住哪儿,下官也不知郡主现在住在哪里。”
房间中的白蔹不由竖起大拇指,这个太守真会说话,既没有供出清仪郡主,也没有得罪三皇子。
房门打开,白蔹走出房间,笑道:“三皇子来啦。”
三皇子瞟都不瞟白蔹,但脸上却写着大大的“不悦”二字。
裴凌显然看出了三皇子与白蔹有矛盾,不禁陷入沉思。
他思索的自然不是两人之间的矛盾,而是如何明哲保身。
毕竟,对于自己这个小小的太守来说,无论站在那一边都是毁灭性的打击,所以对于接下来的做法当然要好好的筹划。
“嘿嘿。”白蔹笑了笑,“我知道你想找清仪郡主。”
“你知道若若在哪里吗?”三皇瞟了白蔹一眼。
“你看。”
白蔹指向杨若若的房间,但见杨若若推门而出。
三皇子当然想去找杨若若,却被白蔹拉住:“三皇子殿下啊,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三皇子还一头雾水之际,白蔹又来到了裴凌的面前:“裴太守啊,清仪郡主如果伤了一根毫毛,我就断你一条胳膊啊。”
说罢,白蔹独自离开内院。
他挑了一匹全橘子城最好的骏马,离开了橘子城。
一路南上,当晚便过了镇江。
在镇江换了一匹马以后,接着赶路。
良驹日行千里不在话下,可是良驹哪里有这么好遇到。
不过有钱却可以弥补这一切。
白蔹上午一匹马,下午一匹马,晚上小眯一会儿,后半夜继续行进,如此速度下,不到三天,便来到了嬴州。
白蔹丝毫不担心自己离开后,杨若若会有危险,只要杨若若在橘子城好好待着,裴凌会时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保护杨若若,就凭裴凌为了做官毒杀自己的小妾,就能看出此人不想丢掉官职。
既是不想丢掉官职,那就一定不会让杨若若在橘子城出事。
这种人确有些冷血,但他在做官上面,一定会尽心尽力,只因为他不想丢掉官职,也可以说是视官如命。
如今,再加上三皇子也在橘子城,纵然郁清舒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加害杨若若。
况且,白蔹虽然不知道郁清舒的目的,但现在看来,清仪郡主肯定不会挡住她的路,她更是没有出手的理由。
至于来嬴州的目的,自然是来看看两国的谈判,这也是白蔹要尽快结案的原因之一,而这件事情除了杨若若,白蔹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
熟悉的道路,繁华的街区,一股怀念感油然而生。
白蔹想起了在万花阁中与杨若若一掷千金,想起了在凤凰大街与杨若若一醉方休,想起了在赢水河畔一起放的花灯,想起了在城东夜市,杨若若开心的模样。
当然还有嬴州城外的刺杀,以及两人千里逃到柚子城。
想到这里,白蔹的心中竟多了一丝惆怅。
心旌摇摇,当有酒。
白蔹一拍桌子:“小二,拿酒来。”
这酒楼当然不如仙香阁那般豪华,酒也没有万花阁的桃花酿那般香醇,这里甚至都不能称之为酒楼,只是在街道旁边摆的一个摊子。
菜品也只有花生与毛豆,整个酒摊只靠一名白胡子老头还有他那黑不溜秋的儿子张罗着。
父子俩每天晚上酿酒,白天卖酒,也不知重复了多少个春秋。
他们的日子千篇一律,他们会腻吗?
白蔹的日子不像他们这般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有趣,但白蔹却是羡慕父子两人的平淡生活。
转眼已经是第十一碗酒下肚。
夕阳渐红,酒摊上的人业已离开。
红霞渐渐淡去,只因为月亮出来了。
“公子,我们要打烊了。”黑脸儿子来到白蔹面前。
还没等白蔹说话,一名臃肿老妇手拿擀面杖,杀气腾腾的来到酒摊。
“死老头,这么晚了,还不回家,非要让老娘来叫你?”臃肿老妇冲着卖酒老头吼道。
“唉,这不是还有客人没走嘛。”卖酒老头道。
“你怎么这么好心啊,家里面饭菜热了多少遍你知道吗,怎么没见你对我好一点啊?”臃肿老妇一擀面杖打在卖酒老头的屁股上,怒道。
“人公子还在呢,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卖酒老头求饶。
“你还要面子,大晚上的不回家,还跟我讲面子,天天卖酒卖酒,赚的钱还不够你喝酒的,老娘嫁给你算是倒了八辈子霉。”臃肿老妇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