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伊“呵呵”笑了两声,发现自己目前的立场有些尴尬,不适合以家属的口吻表达感谢。
“刚才我在外头看到许先生和你家小翼,父子俩坐在花园长椅上,远远瞧着,真是一模一样。”高太太这时又道。
千伊下意识地往外看看。
“不过许先生的心情似乎并不好,难得小翼也不淘气,就这么乖乖地陪着他爸爸,真是让人心疼死人了,”高太太叹了一声,又凑近瞧了许老夫人半天,这才问道:“医生怎么说?”
千伊立刻回过神来,回道:“哦,今天奶奶已经开口说话了,医生说马上就要开始康复训练。”
“不瞒你说呀,我老公当初就是脑出血,那时候他才四十多岁,为了这个病,高家真是倾家荡产,最后硬是撑了十多年,”高太太颇为感慨道:“得这病吧,苦的可不是只有病人一个,咱们这些做家属的,也跟在后头受罪,我现在还记得,有一回瞧见我家那口子,一米八的大汉,背着人,一边抖着手,一边偷偷地哭,那真叫……心碎啊!”说到此处,高太太眼泪也夺眶而出:“我那几年,瘦成了一把骨头,可不是心思重的。”
千伊拍了拍高太太的肩头,真得不敢想像这个画面,尤其是将那场景换成许老夫人,只是这么一想,也有一种肝肠寸断的心痛。
“不过那时候境况不同,我没什么钱,用不起最好的治疗手段,都是给耽误了,”高太太瞧见千伊神色中的伤感,赶紧安慰道:“想来许先生一定会给老夫人尽力而为。”
“谢谢,”千伊注视着病床上的许老夫人,似乎有什么想法已经明确了:“医生们都说奶奶求生意志强烈,我们一定要帮助她康复。”
“许……不好意思啊,千小姐,我就一点想不通啊,你和许先生本来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要离婚,而且还是在老夫人生病的节骨眼上?”高太太冷不丁地打听道。
没想到刚才还在动情落泪,突然之间高太太又转而问起八卦,千伊真是哭笑不得,也只能回道:“不是突然的决定,我和许笛笙早就达成共识,不过是顺理成章的事。”
“难道是……许先生在外面有人了?”高太太看来是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了。
“没有这回事。”千伊摸了摸鼻子,觉得这一位高太太,真算得上是薛芙和小雨的前辈,居然在当事人的面前故乱猜测,要是让许笛笙听到,恐怕脸都要气紫了。
大概也瞧出千伊神色稍有些变化,高太太赶紧又收住话,对她道:“对了,我认识一位老中医,真是灵光得很,我老公能维持这么久,多亏吃了他开的药,你们要不要试试?”
“是吗?”千伊表示很感兴趣,其实只要高太太不接着打探下去,什么话题都好说。
几天之后的一个中午,千伊主动约薛芙和小雨一起吃饭,地点就定在离两人上班地点都很近的那家法国餐厅。
“还是不上班的人快活呀,”小雨伸了个懒腰,看着千伊羡慕地道:“我可是又连续加了两天的班,今天一上班,就觉得全身不舒,腰酸背疼,感觉身体被掏空。”
“那就说一说,是谁掏的?”薛芙大笑不止,随即故意色眯眯的看着她。
“你!”小雨用手一指薛芙,哼了一声:“要不是看在孩子份上,我一定要跟你计较,胎教,注意你的胎教!”
两个人你来我往,唇枪舌剑,正互相逗得开心,突然就听千伊道:“我想好了,暂时不准备走了。”
“什么?!”小雨和薛芙立刻转回头来,双双瞪向了千伊,然后一起哈哈大笑起来,几乎同时伸出手,拍了千伊一掌:“这就对了,干吗要走呢!”
千伊躲了两下,都没躲过,只能无奈地问道:“你们都不问原因的吗?”
“有什么好问的,”小雨拍拍千伊的手:“反正你现在离婚了,来去自由,只要后面别说,你脑子一热又想复合了,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举双手赞成!”
“对哦,”薛芙虽然挺着大肚子,身体却还挺灵活,这时凑近千伊,问她:“你不会后悔离婚了吧,其实也还来得及,许笛笙刚空窗没几天,你还有希望。”
“你们两个也是够了!”千伊好气又好笑地道:“我好不容易离婚了,怎么还把我跟许笛笙扯在一块,亲们,不管你们持什么态度,前面的事都翻篇了。”
小雨终于停住了笑,装作一本正经地问道:“那就说吧,到底为什么又想留下来。”
“奶奶现在醒过来,不过已确诊左侧上下肢偏瘫,这几天已经开始在做康复治疗,我想来想去,无论从感情还是从道义上,我现在都不能离开,至少这最重要的一年,我必须留在奶奶身边。”千伊拿起桌上的苏打水喝了一口,不知怎么的,眼眶有些发热。
“我就知道,千伊是最重感情的。”薛芙不由感叹道。
小雨拍拍千伊肩膀:“亲,支持你,我就喜欢你这股劲头,干得漂亮!”
“那……许笛笙怎么说?”薛芙突然问。
千伊笑笑,她还真没有就此事问过许笛笙,现在两人之间没有了那层法律关系,自然也不需要许笛笙的同意与否。
“管他怎么说,”小雨帮千伊解释道:“千伊这是尽孙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