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好几天,都在淅淅沥沥地下着雨,加上已经进了初冬时节,因此空气中总是弥漫着一股湿冷之气,就算此时坐在开足了暖气的起居室里,千伊还是能觉出丝丝寒意,不禁拉紧了身上的披肩,又曲起自己那条伤腿,给旁边沙发上正闭目养神的许老夫人重新盖了盖毯子。
“妹妹来追我呀!”千光翼的声音穿过起居室落地窗透了进来,千伊斜靠在沙发上,只见儿子正乐此不疲地带着小狗在走廊上跑来跑去,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冷,反而还看到他时不是做出拿手背擦汗的动作。
千伊觉得好笑,千光翼就这么跑来跑去已经有好一会了,孩子的快乐总是那么简单,简单到重复无数遍的动作,大人们看得都乏味了,他却依然觉得乐趣无穷。
“在瞧什么呢?”许老夫人的声音在起居室响起,千伊转回头,原来许老夫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而张妈恰巧也进来,为千伊端来药和水。
“傻小子自得其乐呢!”千伊笑答,接过了张妈递来的药,直接吞进肚里,然后谢了一声。
自从千伊住进老宅,没想到晃眼间,整整一个星期就过去了,许老夫人对她悉心照顾,让千伊既感激,又非常得不自在,自然是因为,这些日子,从早到晚,天天能瞧见许笛笙。
虽然许笛笙对她的到来没有任何表示,而且从许老夫人到李管家、张妈她们,所有人的态度,就像是把她当成来养伤的亲戚,不过,千伊毕竟不是许家亲戚,更不是朋友,而是即将与许笛笙对簿公堂的“前妻”。
因为有了这种自觉,所以,几乎从刚来的那一天,千伊就盼着自己的腿赶紧好,然后能让她尽快逃离这种尴尬境地。
许老夫人从沙发上站起,走到窗前看了看,不由也笑起来:“小孩子家就是闲不住的,可惜今天下雨,把我们小翼给困在了家里。”
“小少爷从起床吃了早饭到现在,一直就在那玩儿,”张妈也往外瞅了瞅,不免担心地道:“瞧这满头大汗的,会不会呛着风呀?”
“不要紧,他就是个只小猪,只要喂饱睡足,怎么折腾都没事。”千伊回道,为自己有这么皮实的儿子颇感自豪。
“儿子都起来了,那当爸爸的还在睡?”许老夫人随口问了一句。
“少爷一早就出门了,听说是去公司有事。”张妈在旁边解释。
许老夫人“哦”了一声,坐到了千伊的旁边。
“妈咪,看我和妹妹!”窗外传来千光翼的叫声,所有人都转头去看,原来是千光翼抱着他的小狗,正隔着玻璃,往起居室里伸舌头,做鬼脸。
冲着儿子招了招手,想着还是把他叫进来,否则一身臭汗,又得麻烦张妈帮他洗澡了。
“哎呀,这小调鬼!”许老夫人又被逗得笑起来,摇着头道:“真是看到他,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老夫人儿孙满堂,真是有福气呀!”张妈在旁边道。
“对了,明天是不是千伊要去医院复查吗,”许老夫人关心地道:“让笛笙陪你过去,上次不是他陪你去医院的吗,情况总了解一点。”
千伊斟酌了半天,终于道:“不麻烦了,周一许笛笙一定挺忙的,请张妈陪我就可以,奶奶,那个……明天复查完,我准备回清竹上班,我和薛芙已经说好,反正现在我的腿问题不大,而且莹姐打电话来说,到时候会帮我照顾小翼。”
许老夫人稍有些惊讶,不过很快恢复了正常,点头道:“我知道你放不下工作,去吧,明天让李管家安排车送你们。”
张妈倒是颇舍不得:“少夫人这就走啊?”
“年轻人总要在事业上多闯一闯,”许老夫人很理解地道:“求上进也是对的。”
“小翼要是走了,老宅又不热闹了。”张妈惆怅地叹了一声,看了眼窗外的孩子,走了出去。
“其实……”等张妈走出去后,许老夫人低头想了想什么,踌躇许久,才道:“你何必一定要去清竹那边,正仁离得更近一点,也方便大家照顾你们。”
千伊神色稍有点局促,知道这是许老夫人舍不得千光翼,虽然她也知道正仁医院方便一点,不过如果留在正仁,她们母子俩势必还得住在老宅,到时候和许笛笙抬头不见低头见,大家都不自在,况且千光翼好几天没见福利院的小朋友,也说想他们了。
最重要的是,申海早将千伊的离婚诉状交到法院,许笛笙那边也收到了副本,两个在打官司的人,现在居然住在同一屋檐下,总觉得有点不对劲,而且再待下去,说不定许笛笙会用这件事,作为两人感情尚未破裂的证据。
申海告诉千伊,许笛笙一方将以夫妻感情尚存为理由,拒绝千伊的离婚请求,这就意味着,两人的官司还有得打,至于到底要拖多久才能得到自由,只能看许笛笙的态度。
但是许笛笙一个劲地要和好,真是叫人哭笑不得,更是无可奈何。
正为难于以何种理由同许老夫人解释,自己不留在正仁的原因之时,一个电话救了千伊的尴尬。
许老夫人看了看千伊,然后站到窗前,显然是让她接电话的意思。
“千伊,腿现在怎么样了?”年清舟在那头问道。
千伊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