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年清舟又一次推辞掉了纽约大学一所基因实验室的邀请,而那个在世界基因研究领域处于领先地位的实验室,与年清舟的专业方向非常契合,如果他过去的话,成就一定会比现在更加出色。
“既然觉得对不起我,那就以身相许啊!”年清舟将其中一杯酒递给千伊,眼睛却望向不远处橱柜上,那张千伊抱着千光翼的照片。
“还来?”千伊无奈地扫了年清舟一眼。
然而,年清舟此时的神色却渐渐变得严肃起来:“今天……我见到许笛笙了。”
千伊眉头轻皱,端着酒杯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不过,旋即又恢复了正常,白天在中心的地下车库,她已经听说了许笛笙过来华盛顿的事,经过几个小时的消化,这件事已经不足以让千伊震惊了。
唯一让她没想到的是,年清舟会碰上许笛笙。
“他这次是随中国政府一个商务代表团过来参访,真不巧,这位许总裁一直对生物医学领域十分有兴趣,所以特地前来会晤了我们院长,并且似乎有意捐款,你知道的,我最瞧不起这种满身铜臭的商人,所以拒绝参加他的欢迎酒会。”年清舟解释道,随即又笑着调侃:“好吧,其实是我把人家老婆拐跑,所以有点做贼心虚,今晚的酒会就躲开了。”
千伊“哦”了一声,将酒杯端到唇边,轻轻地抿了一口,随即不自觉地摇了摇头,果然,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正潜移默化地要将她拉回到从前,所有与她相关的人或事,那些快乐或者不快乐的回忆,在千伊刻意地忘却了六年之后,一股脑地又涌了出来。
“你还爱他吗?”年清舟突然问道。
千伊一愣,接下来却避开了这个问题,而是笑道:“其实,许笛笙来华盛顿的事情,我下午已经听说了。”
“谁告诉你的?”年清舟吃惊地问。
“林月……就是许笛笙的情人,今天她带着女儿来我们中心求诊,还是许笛笙的助理小方亲自陪同。”千伊脸孔浮现出淡淡的讽刺:“这是不是叫冤家路窄,不管我躲到哪里,还是要遇上这些人。”
年清舟侧过身子,往自己空了的酒杯又倒了点酒,然后注视着千伊:“你们碰面了?”
“没有。”千伊笑了笑:“我躲开得很及时,甚至拒绝了John请我做那个叫许菀菀的女孩的语言训练师提议,或许是我自私,但我还不至于高尚到,不计前嫌地替我那位丈夫的私生女治病。”
年清舟唉了一声,用手拍拍千伊的肩膀,安慰道:“不必苛求自己,你的做法无可厚非,这与高尚无关。”
“清舟,其实今天发生了很多事……”千伊低头沉思了好一会,还是将Dr.Karl试图说服她回a市负责自闭症儿童康复合作项目,以及她在a市的律师朋友申海打来电话的事,统统告诉了年清舟。
年清舟并没有发表意见,而是为自己再次空了的酒杯里,又倒了些酒。
“我正考虑回去的事。”千伊犹豫地道:“你不是也劝我,要勇敢面对吗,还有,你也知道的,许笛笙的奶奶对我非常关心,比亲奶奶还好,我当初不告而别,最觉得对不住的就是她老人家。”
“那你以后会回来吗?”年清舟起身站到橱柜前,将那个相框拿在了手里,认真地看了好一会,背对着千伊问道。
“当然。”千伊不假思索地道:“我准备申请短期任务,正好趁小翼还没有上学这一段时间回去,好让奶奶能看看他,当然,另外一件事,是把离婚的事解决掉。”
年清舟转过身,问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那么,如果许笛笙同你争孩子抚养权,你打算怎么办?”
“是呀,这也是我最担心的问题。”千伊抚了抚额头,苦笑道:“真的……非常让人头痛。”
其实千伊也想明白了,这个问题迟早要解决,拖得时间越长,反而很可能在争取抚养权的问题上,陷自己于被动,而且申海有一点说得没错,向许笛笙隐瞒孩子的事,在道义上,自己的确有所亏欠。
年清舟望着千伊好久,低头笑了笑,似乎也不想说什么,直接又回了千光翼的房间。
关于回a市参与国际自闭症儿童联合诊疗基地创建的事,Dr.Karl很满意千伊最后给出的答案,虽然千伊明确地表示,她只能短期驻扎,以后还是要回华盛顿,因为几个月后,儿子就要升小学了。
而这两天,千伊已经开始做回国筹划,薛芙很快得到消息,自然高兴得不得了,而从她口中,千伊得知一个消息,申海已经来了美国,并且公务忙完之后,很快就会到华盛顿。
几天之后,申海如约来到千伊家的寓所,当千伊拉着千光翼在门口迎接客人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在申海身后,还有另外两个熟悉的身影。
听到张妈那一声“少夫人”,千伊眼泪忍不住地落了下来,随即跑上前,将许老夫人紧紧抱住,然后眼泪就扑簌簌地不停往下流。
“你这个孩子,怎么不打一声招呼就跑了呢?”许老夫人捧起千伊泪眼朦胧的脸,又气又心疼地埋怨道,只是埋怨过后,却还是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
“对不起,奶奶,我真的对不起您!”千伊声音哽咽着道:“您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