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沉思了多久,直到有人直接抢劫了千伊的劳动成果,从香气喷喷的咖啡机中接过一杯卡布奇诺,美美地品了一口后,千伊才晃过神来,无奈地看着不知何时进来的John。
“味道不错,谢谢!”胳膊上还夹着一份文件的John得意地冲着千伊举了举杯:“你是在发呆吗?我进来这么久,你都没有察觉。”
千伊叹了口气,自觉真没有用,当初冲动地逃开,最后却留下了一大堆问题,无论她愿不愿意,不管再过去六年,六个月,或是六十年,她终究还是要面对的。
“有什么事?”千伊定了定神看向John。
“是为了Karl让你去中国的事而烦恼?”John一脸好笑地问。
“呃……”千伊为自己倒一杯咖啡,轻轻地抿了一口,捧着杯子坐回了到己的办公桌后:“这件事我的确有些犹豫,主要是因为学业和家庭的原因,可能我无法胜任这么重要的责任。”
“听Karl的想法,显然你是第一人选。”John耸耸肩膀,干脆坐到千伊办公桌上,将夹着的文件随手扔在旁边,笑话道:“你们中国人都太谦虚了。”
用手按了按额头,千伊颇觉得无奈,如果她是Dr.Karl,肯定也会觉得自己是最适合去a市的,技术上没有问题;语言上没有障碍,文化上,因为是当地人,更不会与对方团队产生隔阂。
“如果要成行的话,大概什么时候走?”千伊打听道,John是Dr.Karl的助理,知道得一定很周详。
“这个项目是三方合作,除我们之外,另外两家是a市正仁医院以及一间清竹自闭症儿童康复中心,项目其实是以那家康复中心为依托,我们共建一个联合诊疗基地,除了救治患病儿童外,还要培训专业的儿童心理康复师,同时定期举办一些学术研讨。”
千伊很仔细地听着,薛芙曾跟她提过清竹,没想到,这次薛芙过来洽谈的项目,居然重点就是在清竹,不得不说,这个消息让千伊有了明确的想法。
John这时从桌边跳下来,开玩笑道:“听说你就是a市人,这个项目难道是为你量身订做的?”
千伊笑了笑,虽然不是量身订做,不过,这个机会出现得,真的很是时候。
“哦,我怎么忘了。”John一拍脑袋,将刚才扔在办公桌上的文件递到千伊面前:“瞧瞧,这个亚裔小女孩,重病自闭,伴有癫痫,患儿左颞叶角部扩大,提示大脑中颞叶可能有病变。”
“生理性的?”千伊吃了一惊,接过了文件。
“临床表现为无语言型,不过根据她母亲的描述,偶尔会伴有攻击性的行为。”John抱着双臂坐到千伊对面:“说实话,我刚才看到孩子的母亲,有一种感觉,应该去看心理医生的,应该是成年的这一位。”
千伊眼睛闪了闪,翻开了文件第一页,在患者信息栏中,赫然写着林月的英文名,而在父亲一栏,不出意外的,正是许笛笙。
一下子靠到椅背上,千伊此时也说不出自己到底是什么想法,只是控制不住地冷笑了出来。
“Eline,怎么了?”John显然看出来千伊神色有些不对,不解地问道。
千伊却一直怔了半分多钟,原来被许笛笙背叛的愤怒和痛楚,就算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无法忘却,就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只需被外力轻轻一扯,便再一次血肉模糊。
“没事,昨天没有睡好。”千伊用双手按了按太阳穴,勉强笑道:“刚才我看到走廊上一个女人在教训自己女儿,想必是她们吧,这样的教养方式,对一个自闭症儿童,绝对是不合适的。”
John直点头:“看来你也注意到了,那位林女士情绪十分紧张,不过可以理解,有这样的女儿,没有哪位母亲会觉得开心,不过,她的宣泄方式让人无法理解。”
千伊点了点头,不管大人做过些什么,孩子总都是无辜的,从文件中可以看出,这个叫许莞莞的孩子症状已经非常严重,千伊不免叹了口气,忽然想到,林月怀着孕的时候吃安眠药自杀,现然孩子出问题,恐怕与这件事脱不了关系。
“你们中国人很有意思。”John忽然笑着道。
“为什么这么说?”千伊的目光从文件转投到了John身上。
“介绍这对母子来求医的,是Karl一位从商的侄子,据说也是受朋友托付,特意来找Karl。”John冲着千伊挤了挤眼睛:“因为Eline,我对中国很感兴趣,知道你们是关系社会。”
千伊“呵”了一声:“这是中国人传统文化的一部分,重视人情交往,在中国人看来无可厚非,你们美国人其实也不遑多让。”
John笑着摆摆手:“刚才Karl将这个案子交给我了,Eline,你在语言训练上的能力很让人惊叹,可不可以请你帮忙,客串一下患儿的语言训练师。”
“John,对不起。”千伊几乎不假思索地便拒绝了:“因为一些私人的原因,我很遗憾不得不拒绝你,不过,这个中心应该有不少适合的医生或者训练师。”
虽然对一向助人为乐的Eline突然冷淡地拒绝他不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