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整个老宅都似乎陷入到沉睡之中,只有外面铁门处,还亮着一盏灯,并且似乎有人影在来回地走动。
思忖片刻之后,千伊撑起伞,头也不回地向老宅的侧门走去,那里平常没人走动,或许能够出去。
千伊打定了主意,她要悄无声息地消失,完完全全地切断了许家的一切关系,然后带着孩子安静地过完以后的日子,自私也好,太冲动、不理智也好,这是她如今想到的,能保护自己孩子的唯一办法。
千伊被那个太过真实的梦给吓坏了,她无法接受眼睁睁地看着宝宝重复自己的命运,他是那么无辜,如果注定要家庭破裂,千伊宁可用尽全力给他一份母爱,也不想让孩子置身在一个富裕却很可能只有漠视的家庭。
一个小时之后,千伊坐进了火车站的候车室,并且已经买好了最早一班前往B市的车票。
那是个陌生的城市,千伊随意跟着排在她前头的人买的,其实往哪个方向走,以后在何处生活,千伊根本没有想好,她唯一清楚的是,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把她和孩子分开。
此时天色依旧未亮,候车室里也没有多少人,显得十分冷清,千伊裹了裹身上的大衣,无意识地往四周望了望。
离发车的时间还早,候车室里不少人横七竖八地坐着或躺着,甚至还能听到旁边人的鼾声。
千伊闭上眼睛也准备睡一会,不过试了几下都没成功,大概是太过亢奋了,她根本没想到,自己会突然闪出这个逃走的念头,然后坚定地付诸于实现。
就在刚才,当打开许家老宅侧门虚挂的锁时,千伊的手一直在发抖,只担心有人会突然冲出来,挡住她的去路,所幸从始至终,周围没有一个人出现,而当千伊提着行李箱,踏出老宅那一刻,她忽然觉得轻松了,原来踏出这一步,也不过如此。
肚子冷不丁“咕”地叫了一声,千伊看看墙上的钟,原来五点多了,难为宝宝一大早跟自己出来,千伊不想让他饿着,于是站起身,向最近的一家便利店走去。
从此没有了许老夫人和张妈的细心照顾,千伊要做的,是用微薄的力量,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一进到便利店,千伊便被店里滚烫烫的关东煮的香味吸引住了,大概是肚子太饿,也或许是好久没有吃这种东西,千伊直接指着一串鱼丸,对店员道:“来两串!”
“不要这个。”身旁有人很多管闲事地拦住了她。
千伊一怔,觉得那人声音很熟悉,转头一瞧,立刻吃了一惊:“你?”
“一出站我就看到你了,我还奇怪自己眼睛出了毛病,很无聊地一路跟在你后头,看你买了票又走进候车室,原来还准备偷拍一张照片,到时候拿给许太太看,是不是她失散多年的姐妹,弄了半天,居然是许太太本人。”对方呵呵直笑:“好吧,为庆贺我劫后余生,今天早饭我请,不过关东煮不行!”
便利店的一张小桌上,千伊吞着年清舟蛮不讲理为她点的蛋糕和牛奶,双眼却盯住了他面前的关东煮。
“孕妇怎么可以吃这些。”年清舟美滋滋地咬了一口鱼丸,训斥道:“这里面放了太多人工香料,你想害了宝宝吗?”
千伊无奈,谁叫对面坐着的是医生,不过千伊很想问年清舟,为什么他自己却点了一大堆关东煮,还吃得津津有味,结果年清舟不请自答地给出了理由:“看在你吃不到的份上,我帮你尝尝。”
好吧,千伊不得不承认,能在这个时候见到年清舟,真的是一件很开心的事。
等到年清舟终于做出一副吃饱喝足的表情,千伊才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不是要远足吗,这才几天?”
“呵呵。”年清舟眨了眨眼睛:“半道我的车掉坑里了,然后被人救上来,觉得实在伤了面子,只好灰溜溜地坐火车回来了。”
“你人没事吧?”千伊不放心地问。
年清舟摆了摆手:“喝了两口水而已,不过车肯定报废。”
“你呀。”千伊哭笑不得:“何医生要是知道,一定要吓死了,生这个儿子果然是不省心。”
“这事就跟你一人说,不许向我妈告状。”年清舟状似警告道:“我只说思母心切,倦鸟知返,别的能糊弄就糊弄过去,不过……”年清舟用下巴点了点千伊的行李箱:“我还没问你呢,这是玩离家出走?”
原本还在笑着的千伊,脸色立刻黯淡了下去,好半天后才道:“也算是吧!”
“真的?”年清舟吃了一惊,像是忽然明白过来:“对哦,你不是在乡下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千伊低头,喝了一口牛奶。
“就别说来话长了,快讲讲原因。”年清舟急吼吼地催道一副八卦的样子。
“我那位早断绝关系的父亲被保外就医,我回来替他办手续,然后呢,就得知许笛笙的情人有了孩子,并且现在他主动要求离婚,所以,我应该算是自觉离开了。”千伊果然说得简短,但是大体意思,已经表述得差不多。
年清舟恍然大悟道:“没想到他还真干得出来这种事,走得好!不过你这是要回乡下?”
千伊摇摇头,将手中的火车票拿给年清舟看了。
“B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