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生顾云亭,年三十四,吴庆作保!”
跟着宁成文后面进去的,便是这位唤作顾云亭的考生。
听到他的名字,宁成文觉得十分耳熟,反应了好半天才想起来在哪儿听过。
直到进了考棚,坐在了指定的位子上。
宁成文才猛然想起来自己在哪儿听过他的名字。
是在书院的时候,听夫子说过。
说是这个顾云亭过去也是淮南书院的学生,只是身份特殊些,与淮南王顾家有些远亲,家中富裕。
所以养成了一副纨绔子弟的性情。
只是不知为何,顾云亭三十岁那年突然转了性。
突然说要入仕,还不许家里人花钱买官,偏要通过科考来入仕。
淮南书院山长也是迫于无奈将人收了下来。
那时书院的山长夫子包括学生,每一个觉得他能待多久。
却不料这人在书院一待就是两年,一节课没有缺过席。
并且,次年他人生中第一次下场,便连中两元,分别考中了县试案首和府试案首。
其进步之大,是令人瞠目结舌的程度。
夫子当时是拿他当个榜样讲给教舍的学生们听得。
只是听说在之后的院试中,顾云亭生了场病没有参加。
病愈之后,家里人便托了淮南王的关系将人送去了位于京城的国子监就读。
这次他应该就是回原籍来参考的。
怪不得方才他说话的态度那样的傲慢。
宁成文心里颇有些惴惴。
之前早已经从山长和夫子的口中简单的了解了今年有望与他一争案首之位的几人的情况。
其中并没有顾云亭。
现在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强大的对手。
在紧张的同时,宁成文心里竟然又燃起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激动。
若是连一个顾云亭都打不过,他如何才能达到女儿的期望,考中状元!!
想到此处,宁成文的心逐渐也静了下来。
考场里的众人纷纷坐好。
卷子很快发到了所有人的手里。
宁成文并没有着急答卷,而是按照习惯,先是将卷子从前到后的看了一遍。
今日考的是时文,总共四道题,他从头至尾看了一遍以后,脑中已经有了简要的轮廓。
“开考!”
咚的一声锣声响。
宁成文放下考卷,信心满满的拿起了毛笔。
……
所有考生进了考场以后,大门便被封严了。
几个差役站在门口,威风凛凛的拦住外来的人。
宁馨打了个哈欠:“叔爷,李爷爷,咱们回家吧。”
说是不紧张,但她爹临考这几天她自己也没有睡好觉。
今天是要整整考一天的,陪考也没必要在门口站着,宁馨想带着几人赶紧回家休息。
俩老爷子都答应了,李贵甚至已经扛着宁馨准备往回走了。
可走了好半天才发现,阿林竟然还没跟上来。
他像块石头一样钉在原地,表情凝重且庄严。
宁馨喊了他一声:“阿林,回家了,晚上再来接爹爹。”
“不,你们回吧,我在这儿等少爷。”
阿林算是头一回从头至尾参与到宁成文科考这件事情里。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宁成文时,就是少爷府试的最后一天。
那天雨下的很大,少爷出来的时候浑身都湿透了,回去也生了好几天的病。
这在阿林心里留下了不小的阴影,让他一度觉得考试是一件可以一次性剥掉人一层皮的事情。
他必须得在这儿守着,避免少爷出来的时候没人照顾。
可就在下一秒,宁馨开口道:“灵谷寺的师傅说我爹爹考试的时候,必须得全家人一起守着佛像才行。”
那日去灵谷寺,宁馨秉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原则,在老和尚的建议下求了个佛像摆在了家里,日日上香磕头,盼望她爹考中状元。
她过去确实不信这个。
但自打穿越到这具身体里以后,又觉得没啥不能信的了。
天地间肯定存在神明啊,不然她咋能碰上这么多怪事。
不出所料,一听这个阿林立马就小跑着赶了过来,激动道:“小小姐,那咱们赶紧回去拜佛吧!”
于四叔在旁边重重叹了口气,又忍不住翻了这傻货一眼。
这臭小子比宁馨大了十岁还多,可真要把脑子抠出来上称量一量,怕是连宁馨脑子的一半都没有。
也怪这丫头片子太贼了!
既然已经把人送进了考场,那么他们再着急都没有用了。
只能看宁成文自己。
所以宁馨的心态还算是比较良好。
这都是没穿越之前练得。
毕竟过去当班主任的时候,每年高考她都会带队到学校门口给学生们加油。
去年她和其他老师还一起赶时髦穿了一身旗袍。
被来采访的记者拍了进去,之后他们班级被称为状元班,她被称为“状元之母”的照片就是那张旗袍照。
明明是没多久之前的事情,可是一看见路上那么多行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