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休沐日结束,宁成文重新回到书院。
才一进了书院大门,迎面就碰上了陆明远。
“成文,怎么才回来,等你一早上了。”
说着,这人便抬起手臂想要揽他的肩膀。
宁成文十分不悦的朝旁挪了一步,躲开了他的触碰。
陆明远眯了眯眼,歪头笑道:“怎么?宁兄这是还没想好?”
“你休要胡言!”宁成文脸色刷的就变了。
陆明远这厮看着像个正人君子,但私底下做的事情却龌龊不堪。
那次在宿舍,陆明远曾提出想与他结为契兄弟的事情。
宁成文当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只以为单纯是兄弟而已。
但结合陆明远表情,他半晌才恍然大悟。
哪里是什么契兄弟,明明就是那些人给男男之间的情事冠以的雅名罢了。
这是瞧上自己生的俊俏,想发展些超越舍友之间的关系啊。
自古文士多风流,有个与众不同的癖好在文人眼中其实并不算什么大事。
在家有美妾娇妻,出门也去南风馆转转的也是常有。
就连书院里也有几位像这样的人,他们平时在书院一切正常,到了休沐日便一同携手出游,宛若夫妻一般。
宁成文自己虽接受不了这个,却也不歧视这些人。
所以,当时他拒绝了陆明远以后,就觉得这件事情该结束了。
谁料,自那天以后,这陆明远就总是有意无意的骚扰他。
比如在他温书的时候,从后面过来替他剪烛芯。
正常姿势也就罢了,可他几乎是从背后将人结结实实的环在怀里。
宁成文哪里受得了这个。
发过一次火儿以后,陆明远倒是消停了些,只是二人同睡一个宿舍,有几次宁成文起夜的时候,都能看见对方躺在床上死死地盯着自己。
一双充满欲望的眼睛在寂静的午夜看起来别提多令人胆寒了。
自那以后,他便再也无法|正常入睡,非要困得不行才能睡会儿,或者白天趁着陆明远不在的时候,偷偷回来睡一觉。
这也就导致了他休沐日回家的时候,像是被人抽走了灵魂一般。
但这样的事情他自然不能同馨儿讲,便只说温书太累。
可陆明远这人竟是个得寸进尺的,竟在大庭广众之下再次提及。
饶是宁成文这个包子,火气也冲上了天灵盖,他对陆明远怒目而视:“你这厮,若再如此,我便同舍监告发你!”
要是宁馨在这儿,非得跳着脚骂陆明远的八辈祖宗不可。
可宁成文不会,这对他来说已经是能说出口的最狠的话了。
周围都是休沐回来的学生,宁成文要面子,声音并不高,但愤怒的情绪已经上了脸,耳根和眼尾都红透了。
陆明远舔了舔唇,邪笑道:“行啊,你去告呗,我要是怕他们,就不敢惦记你这位宁案首了。”
说完,他哈哈笑了两声,转身离去,独留宁成文在原地。
“你这样是不行的。”一道脆亮的声音自上而下传过来。
“是谁?”宁成文一怔,仰头去看声音发出的地方。
可这一看不要紧,他发现书院三丈高的槐树上竟蹲着个人!
那人坐在树杈上,一双腿晃晃悠悠好不惬意。
“你、你是不是都听见了。”宁成文真的想死的心都有。
他面皮儿极薄,陆明远也是看中这点才敢这样肆无忌惮。
现在竟然又被旁人听见了。
这可如何是好!
那人三下五除二从槐树上蹦了下来,一边扑掸着青衫上的灰尘一边笑他:“怕什么啊,我可不是村头扯老婆舌的妇人,不会给你传出去的。”
那人站直,个子也堪堪才到他的下颌,不高,人也生的瘦弱。
但这张脸倒是格外明艳,唇红齿白的,眼睛也滚圆晶亮。
一头墨发以玉冠束起,将人衬得格外清俊剔透。
宁成文打小就被人说生的漂亮俊美。
可跟这位仁兄相比,他又自愧不如了许多。
想到自己刚才小人之心了,宁成文不好意思道:“多谢这位小哥。”
“小个子”摆摆手,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颇有些赞同的看了看陆明远的背影。
“这臭流氓,眼光倒是不错。”
宁成文:……
魏源刚跑进书院,远远就看到了这么一幕。
他心里谨记着宁馨交给他的任务,几步跑到俩人中间,对宁成文道:“怎么还不进去,今日于夫子可还要查背书呢!”
这位于夫子是所有夫子里面要求最严格的一个。
老人家须发皆白,记性却是极好的,几乎到了过目不忘的水准。
所以,他也便要求所有的学生将所学的篇目背诵下来。
所谓“书读百遍其义自见”嘛。
被魏源这么一提醒,宁成文也想起来了,他近日休息不太好,背书速度下降不少,于夫子所留的篇目,他没有全背下来。
一看他为难的样子,魏源笑起来。
“没事的,今日咱俩坐一块儿,若夫子叫你,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