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你在说什么啊?就算你想让请我同意你和那个变态葬在一起,总得编一个靠谱的理由吧!”温浩邈目瞪口呆,根本不敢相信滕淳所说的一切。
“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为什么要编造?”滕淳垂眸,怀抱着盒子的双臂仍在轻微颤抖。
“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我总是喜欢盯着你的眼睛看?那个时候你问我,为什么总是盯着你的眼睛,我只是笑了笑,没说话,但其实,我喜欢看你的眼睛和别的无关,只是因为你这双眼睛,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温浩邈当然记得,自他有记忆以来,每每滕淳喝多了酒,就总是喜欢盯着他的眼睛看个没完。
那时候他年纪小,心里装不住事儿,所以就追问滕淳为什么总是喜欢盯着他的眼睛。
滕淳当时并未回答,只是眼睛骤然一红,连嘴角仿佛都在隐约抖动。
“还有,你十岁那年撞见我打地铺睡觉,你当时问我为什么不和你妈妈一起睡,我说大人之间的事情你不懂,等你长大了,就会慢慢理解了。浩邈,其实你早就察觉到我和你母亲没有同床而眠了,不是吗?”
滕淳的问询让温浩邈记忆瞬间回到几十年前。
那是他第一次发现他的父母是分榻而眠的。
那时的他也不过才十岁,误闯进父母的房间,发现躺在床上的只有他的母亲,而他的父亲却是睡在地上。
那时的他虽然年纪小,却已经在心中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直觉告诉他,他的父母并没有那么相爱。
所以从那之后,他存了个心眼,好几次‘误闯进’父母的卧房,竟然都撞见了他们分榻而眠。
其实若是真要论起来的话,也就是从那时开始,他怀疑他的父母有一方,甚至双双出轨了。
滕淳不顾温浩邈的沉默,继续说道:“浩邈,自你成年后我无数次想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你,是你母亲不同意,担心这件事会对你的感情观造成影响,所以我才一瞒再瞒,瞒到了现在,如果不是你今天追了过来,我想,这个秘密我会一直带到棺材里。”
温浩邈眼睛瞪得硕大,眼球仿佛要掉出来一样。
他怔愣的看着滕淳,难以置信的摇摇头,“不,你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如果你爱的人一直都是他的话,那我妈又算什么?我妈对你的爱又算什么?”
“你母亲对我的感情只是一个错误,一个根本就不应该存在和发生的错误!”
“不,你胡说,胡说!”温浩邈突然发狂,歇斯底里的大喊道:“我妈她那么爱你,你凭什么说她对你的爱是错误?”
“你这么和我说,就是想报复我妈对不对?你就是记恨她临走将你和那个变态的苟且之事告诉我,你就是记恨她不允许你们葬在一起!”
十年前,七十一岁的温母死于癌症。
也正是那天,温浩邈知道了这些年来滕淳一直不肯与母亲同榻而眠的真相。
按照温母的说法,滕淳年轻时有一个爱人,但是那个人,是个男人。
是滕淳受不住家中催婚的压力,欺骗了她,让她在毫无察觉到情况下做了同妻。
她很爱滕淳,爱到甘愿忍受他心中还有另一个人,爱到甘愿接受滕淳将那个男人的骨灰一直在身边。
可滕淳变本加厉,在她生下温浩邈后,就不再与她睡在同一张床上了,甚至连出去游山玩水时都不肯带上她,而是选择带着那个人的骨灰盒。
温母也曾想反抗过,可她太爱滕淳了,爱到她甚至可以接受后来的滕淳不再与她同榻而眠,只要他还是她的丈夫。
现在她快死了,她唯一的要求只有一个,将来滕淳必须与她合葬在一起,决不能和那个男人合葬!
这是温母的临终遗言,也是温浩邈这些年来一直步步紧跟滕淳,半点不给他个人空间的原因。
他要为他妈妈争夺回本属于他妈妈的爱情,更要为他妈妈守住这个家!
滕淳抿着唇直视温浩邈,眼里没有半点慌张,只有毫不退让的坚定与凌厉的威严,“温浩邈,我只在最后和你说一次,他是你的亲生舅舅,他不是什么变态。”
“至于你妈临走前对你说的话,你又怎么知道那些话不是她编造的?她还活着的时候我们争吵过多少次,你不会不记得吧?温浩邈,你当我那时是为什么事情和她争吵?”
滕淳性格温润,一生中与人动怒的情况屈指可数。
难得几次动怒,也都是因为温母。
“你不是不愿意相信我所说的一切吗?好,既然如此,我现在就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你!”
故事的最开始还要追溯到六十三年前。
二十岁的滕淳作为知青下乡,认识了二十三岁的温琸。
滕淳生于资本家庭,父母祖上都是知识分子,因此他学识颇高,为人谦恭温润,性格更是活泼外向,无论对谁都笑容满面。
而温琸则是生于地地道道的农民世家,他家祖上三辈儿都是贫农,年复一年的守着土地,每日风里来雨里去,靠老天爷赏饭吃。
温琸家中孩子很多,他又是长子长孙,过早的家庭压力让他性格远比同龄人更加沉稳,不喜欢与人交往。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