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恩怨的新老魔神在大自然的厕所打成一团,厮杀之中,巨兽搏斗经验丰富的博内兰终究是稍占上风。
祂用脚蹼摁住褪色者的胸膛,直接踩得羽毛碎裂,血肉与肋骨猛然凹陷下去,同时将异风之鸟的脑袋摁进泥水里,就是一顿暴揍。
满头泥水的褪色者眼里凶光四溢地挣扎着探头,不顾那些剧毒的液体滚入喉咙,原本身上的鸟兽特征中隐约多出几分鱼类的微妙特征——褪色者浑身上下都变得滑不留手,毫无畏惧的钻进沼泽的更深处,如鱼得水地挣脱了对方的脚蹼,旋即一个翻身跳起回到地面,张嘴一口咬住对方脸颊上的伤口!
同时褪色者那满嘴利齿开始高速螺旋转动,那些利齿宛若牙科诊所里给病人打出牙洞的机器,狠狠地钉在牛蛙那张厚脸皮上。
半张脸都要被活活撕扯下来的博内兰痛得发疯,当即怒斥:“汝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看吧,又是改造身体当炮管,又是扔掉翅膀悬浮,又是爪子凝聚雷枪,现在牙齿还会打桩!什么鬼啊这是?
褪色者更是儒雅随和,亲近友好:“我是恁爹!”
两头魔神放弃了原本魔神之间优雅高贵(?)的战斗方式,如同最寻常的野兽一样在泥浆里翻滚,用爪牙和身体的一切部位来攻击彼此。
倏然间,博内兰吐出那根数百米长的黑色恐怖长舌,一圈圈紧锁,瞬间勒住了异风之鸟那细长优美的脖颈,显然是要活活将褪色者勒死过去!
被甩在地上的褪色者将自己脖子上的钢铁羽毛防御全部炸起,深深地刺入博内兰的舌头中,任由毒血狂飙,洒落一地,扎得【剧毒之魔神】也是单眼通红(另一只眼睛半瞎),但却依旧死死地勒住褪色者的脖子不放——
远处山头的摩拉克斯表情一凌,握紧了手里的武器,观察着那头魔神幼崽是否需要自己的援手。
紧接着,摩拉克斯却见几乎被勒得发晕的褪色者颤声说道:“刀……刀来!”
下一刻,那把在博内兰的眼睛里插了不知多少年的黑色断刀刀柄上亮起了一圈圈的碧蓝色的风场,它感受到了主人的生死危机,它予以了自己的回应——
一抹惨绿毒血飙飞而起,伴随裂开的还有几乎切成两半的浑浊黄色瞳孔。
“塔尼斯特!!”
万万没想到对方还能唤醒一把沉寂了多年的破武器的博内兰含糊不清地狂吼道,音量化作声波,震碎了周遭的空气。
这把武器很奇怪,当博内兰化作泥沼或者元素化身时,它确实可以被取出扔掉。
但当祂重新化作魔神之躯时,这把破武器又不知怎么回到了博内兰的眼眶里,搞得好像那是它的刀鞘、它的家一样。
这个狗皮膏药武器跟它的主人一样讨厌,恶心又黏人!
黑色断刀在半空中甩起,当它打着旋儿落下时,恰好落入褪色者那鸟雀长尾的末端碧色羽毛里。
于是,刀身狂震,发出轻盈喜悦的长鸣。
在场的另外两位岩属性魔神,都能听出这金属武器里蕴藏的喜悦和欢呼。
断刀表面的晦涩与迟钝即刻褪去,无匹的寒芒展露,只因时隔多年后,它再次落入承认它的人手中。
在如此漫长、看不见尽头、只剩下绝望和痛苦的初始君王远征中,唯有褪色者没有放弃它,纵使它变得迟钝,变得磨损,不再光鲜亮丽。
然而她直到作为人类的身份死去时,被同袍下葬,埋入棺材中,也带着这把断刀一同沉睡。
它是她的武器,她的战友,更是她的墓碑!
这把刀曾经铭刻了她的大半生,也将陪伴着她直到那场命运的远征尽头。
刀名为……【比邻】。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近乎化作实质碧蓝色的风场缠绕刀身,凝结为剩余的刀刃,修长华美的风之太刀在这一刻显露出几分原本的凌冽原貌。
如今的褪色者似乎早有预料到这一幕,她以一种让人猝不及防地以尾持刀姿态,一刀斩出!
……那是足以令任何魔神都拍案叫好的威光。
这把怪异的【比邻】长刀绽放出一道道圆满深沉的刀光,狂风与刀气交相辉映,它们如同铁拳那样径直砸出一道堪称恐怖威力余波,由此斩击而去的摧古拉朽之力以肉眼可见的破坏性,直接贯穿了整个战场!
而缠绕在褪色者脖子上的致命长舌也终于被切碎,博内兰如遭重击的滚落在地,好半天都没能爬起来。
战场外的摩拉克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看着杀机满满的褪色者,高喊一声:“且慢,别杀祂!”
正要对博内兰痛下杀手的褪色者豁然抬头,冰冷的碧蓝色竖瞳无情地打量着这个胆敢阻止自己复仇的路人。
还好,摩拉克斯连忙补上了一句:“封印祂即可——”
褪色者沉思了几秒,不知是否接受了这个建议,但她最终重新低下头看向博内兰。
就在这个时刻,天空中的翅膀炮管们终于停止了法术天幕的洪流,但紧接着它们融为一体,牵动着周围的风元素之力,最终从天而降,化作一座巨大的、不明材质的、类似于石碑的碧蓝色玩意儿从天而降,直接砸在了博内兰的身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