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有路终须到,暮日峥嵘向九重。
纵有狂风拔地起,我亦乘风破万里。
*
九重山脉,青云岭下。
测灵碑上闪出微弱的五彩霞光,其中青光最盛,其余相差无几。
“五灵根主木,根值木五,其余四,偏低。”
测灵碑旁一脸威严的天衍宗中年管事洪涛捏着最后一个木牌,皱眉扫视眼前的女童。
她满脸脏污瘦小如柴,稀疏黄毛湿漉漉的贴在额间,满手鲜血,膝盖破烂,脚上草履只余一只。
不像别人是由家人送来,她是自己爬上了万丈九重山脉,虽狼狈,乌黑双眸却灿若星辰,死死盯着洪涛手中能够决定她未来命运的木牌。
“后面还有几个?”
“禀师兄,这是最后一个,今日刚好三百六十五人。”
闻言,洪涛才将木牌甩到女童面前,女童赶忙双手捏住木牌,他却未曾松开。
“这一批里五灵根也有不少,但你的灵根值却是最差的,就算入门也只能做杂役弟子,可能一辈子都无法筑基,懂吗?”
六岁的江月白从前连仙人都不曾见过,哪里懂得资质差,杂役弟子和不能筑基的意思。
她只知道,入了仙门就不用再挨饿受冻,可以飞到天上去,那个带红花的坏女人就再也不能让人把她抓回窑子里去了。
她忙不迭的点头,双手用力扯着木牌,仿佛扯着救命稻草一般。
洪涛一松手,江月白一屁股墩在地上,旁边那群孩子立刻哄笑起来。
江月白也不觉得难堪,呲牙一笑,眼如弯月,格外灵秀。
“去那边站着。”
江月白爬起来到那些小童旁边站好,见旁边衣着华贵,白净漂亮的男童比她高,她赶忙用力挺直脊背踮脚,像个生机勃勃的小禾苗。
男童瞪她一眼,也挺直了站着,暗暗较劲。
清风徐徐,竹叶沙沙,登仙阶上仙雾缥缈,似梦似幻。
洪涛带领十几个白衣弟子站在登仙阶前,扫视那一张张披着黄昏霞光,充满朝气的稚嫩面庞。
“灵根为仙门之钥,但决定你等能否踏上青云仙路的却是心性,此乃登仙阶,也是问心路。”
“日落之前,上得九十九阶入内门,上得六十六阶为外门,其余,为杂役。”
话音一落,江月白发现所有小童都紧张起来,她满脸天真的看向云雾遮掩的楼梯,蜿蜒如龙,于竹林间游走不知尽头。
“只是爬楼梯而已,有什么难的。”
旁边男童白眼,“傻子!”
江月白皱眉,又把脚踮得更高了些,立刻超了那男童半头,得意噘嘴。
男童咬牙切齿,继续暗暗踮脚较劲。
“登仙阶开,尔等……”
“且慢!”
一道遁光落在众人前方,江月白第二次见到御剑飞仙的人,好奇的睁大眼看过去。
那是一个白发苍苍,仙风道骨的老者,手里还牵着一个满脸傲气的女童。
看清女童样貌,江月白脸色煞白,噔噔噔的往后退。
林岁晚,让人把她发买到窑子里的永安城林家二小姐。
老者一出现,洪涛和其他天衍宗弟子立刻拱手道:“林长老。”
林向天颔首示意,将林岁晚拉到身边。
“老夫来晚实在抱歉,这是我林氏后人,三代才出了这一个三灵根的小辈,还请洪管事将她的名字添在入宗名册上。”
洪涛皱眉,“林长老,今日已收齐三百六十五人,数是太上长老定的,不可再增。”
林向天浑不在意的道:“那就先减一个,三灵根换一个资质最差的四五灵根有何不可?”
林向天扫视众孩童,所有人都头皮一紧,江月白赶忙捂住自己的令牌。
洪涛眉头紧锁目不斜视,可他身后的师弟却是抬手指向江月白。
“那个孩子是五灵根的。”
话音刚落,洪涛回头狠瞪一眼,可是已经晚了。
林向天袖子一甩,江月白就被一道清风卷起,重重的摔在几人面前,令牌正好掉在林岁晚脚下。
江月白顾不上疼,手脚并用的扑过去将令牌按住,不料一只穿着鹿皮靴的脚却将她的手死死踩住。
“原来是你这贱丫头!”
闻声,几人看向林岁晚。
“晚晚认得她?”林向天问。
林岁晚一脸倨傲,“她从前是我身边丫鬟,因偷盗我首饰,被我发买了。”
手被碾得钻心刺骨,江月白倔强仰头,“我没有!”
没人听她的,林向天对洪涛道:“洪管事你看,这孩子不光资质差,品行还有问题,如何能入得我天衍宗?还是趁早赶下山去的好。”
洪涛仍旧默不作声,只是看向江月白那双因为爬上九重山而磨破的脚。
这时,江月白发狠,一口咬住林岁晚脚腕,趁她痛呼收脚,抓起令牌按在怀中。
“这是我的令牌,我有灵根我能修炼!”
她整个人在地上蜷成一团,拼尽全力的紧绷着,护住令牌也护住头脸,动作熟练得好像演练过千百次。
“你自己迟到为什么要抢我的令牌,我没有